6折衣不再停留,给自己那只受伤的鹤翎喂了灵食,通知御兽峰派修士接取后,就换了殷扶那只羽毛鲜亮些的鹤翎,飞往小茶峰。
过了许久,殷扶坐起身,从袖中取出那黑金令牌。用精血一抹,一缕黑气从令牌中渐渐飘出来,形成一个容颜极其俊美的男子。
“怎么,想好要做本尊的弟子了?我早说了,以你的资质就该修魔,要不然怎么会耽误到今天,还是个金丹。”男子如此说道。
“我答应你,”殷扶的神情毫无波动,眼神如一潭死水,“最后一个要求,我要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殷扶沉默了片刻,道:“去查巫情为什么杀了我师尊。”
男子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巫情是什么人。
他对殷扶这位师兄并不关注,只随意提了一句:“能有什么理由?所谓正道,这般贪生怕死的小人难道还少么……”
“他不是。”黑衣少年情绪剧烈波动着,脱口而出一声斥责,眼里有些许猩红。
殷扶面色苍白,柔软的唇也尽失血色。他伸出手,按住了左胸膛处,像是想将胸腔中那烂熟的血肉掏出,就不用再承受不断传来的绵软钝痛。
“……我怀疑,巫情是受人胁迫。”声音微顿,殷扶如此说道,比起单纯的解释,更含有一种无措的慌张意味。
身边萦绕着黑气的男子微微一挑眉,有了些兴趣:“哦,何以见得?”
他看中的弟子明明对那巫情恨之入骨,怎么不过一会功夫,就突然改变了想法,要探查所谓的事实“真相”了。
黑衣少年微微挣扎了一下,不知从何处说起,只慢吞吞道:“方才,我和他交了一次手。”
“是啊,”男人有些轻嘲,像是不太满意,“还被打断了手,封住了眼睛……倒是身上伤口不多,看来这些日子不曾懈怠。”
“我让他杀了我,他没有下手。”
“他要是下手,现在死的便是他了。”男子道。
突然间,殷扶有些难以启齿。面上却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他落了泪。”
男子:“……”
虽只跟在殷扶身边,远远瞧见过那位巫情剑修,但他记得对方分明是目空一切、恃才傲物的模样,为他最讨厌的修士类型,没想到私底下,如此……一言难尽。
殷扶看着男子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些恼怒道:“并非你想的那般。”
“本尊想了哪般?”
“跪地求饶,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诚心悔过的那般。”
“……”哦豁,不愧是本尊看中的弟子,十分了解本尊。
男子从前见过太多人哭——通常是在临死之前,部分人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涕泗横流的样子实在让人一眼生厌,因此也不懂殷扶那刻的心悸从何而来。
殷扶也不知怎么述说当时情况,脑中胡乱地回想着。
那一片黑暗中,冰冷的黑剑修俯在他身上,耳边尽是音色暧.昧的喘.息。
他的师兄声音冰冷如新雪,吐出的每一字又像燃着火焰从肤上燎过:“师弟……未曾……听说过,断袖分桃?”
自然是有听闻过的。
殷扶明明如此厌恶,在后面黑剑修压抑而克制的喘.息中,身下之物却不禁有了反应,甚至希望被那只修长手掌,更多的触碰,浇灭在心底隐隐躁动的欲.火——
但巫情又如此守礼,不曾孟浪地越雷池一步,好像刚刚情难自禁的并非是他,只留殷扶一人被撩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心中恼怒,那一点冰凉的湿润之意,落在了脸颊上。
/book_79039/27844463.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