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伤我么?”
陈仪真连忙挣扎起来,一肚子的气不知如何去撒,又觉这屋里阴气森森,眼泪不由得便落了下来,只含泪瞪着赵顼,“放开我!你若再这般无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小月见陈仪真吃亏,连忙护在主子身前,也是一脸的惶恐,“男女大防,赵公子怎么恁地这般不知礼!这客栈里出了人命,明日定有官府来查,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小娘子自己投怀送抱,我又没做些什么,何至于如此呢?在下奉劝两位小娘子,还是随我们在此处将就一晚,再做打算。”
赵顼说完,见地上尸体横陈,心下也很是不喜,便站起身来往自己房中走去,对燕达道:
“玉彰,将这些人都拖到墙角,拿屏风一挡,眼不见为净,两位小娘子,你们还不过来么?”
陈仪真只死死抿着嘴,小月再三犹豫,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也是没有办法,道:
“真姐儿,我们还是过去吧,这房子里太过凶煞,若是晚间有什么脏东西出来,我们可怎么办?”
二人只能收拾东西,走了过去,赵顼此番倒再没为难,又将床让给她们,自己站在窗边,和燕达低语道:
“玉彰,这些歹人之中,可有绝世高手?”
燕达摇摇头,“并没有,官家是什么身份?这样千刀万剐的罪行,哪个高手敢接?”
这事是何人所为,赵顼心里很是拿不准,“我还心道,他们断我们的联络,又指名道姓想要行刺,会使出多狠的招来。看来这汴梁城里,有人是想要给我上眼药啊。”
燕达只觉得肩上担子有千斤重,道:“官家,如今我们有这书信在手,等回了汴京,再让大理寺去详查,定然能找出这幕后指使之人。”
“敢这么行事之人,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查下去怕是不容易。”
赵顼又道:“新党之人定然不会,也不知此事,是旧党中人所为,还是另有他人,不猜也罢!”
陈仪真在床上假寐,只听得什么新党旧党,见赵顼转过身,便连忙闭上眼睛,却是叫赵顼都瞧在眼里。
方才情形紧急,赵顼没来得及细看她容貌,只觉如今红烛之下,这女子双眼微闭,更是媚态动人,叫人心生怜惜。
陈仪真心知处境尴尬,便抬起手臂以袖遮面,暗里却也在瞧着赵顼,生怕他有何越轨之举。
可她衣袖乃是薄纱制成,这般以袖遮面落入赵顼眼里,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赵顼浅笑着问道:
“不知小娘子出身何处,竟晓得柳永《倾杯乐》这般艳丽轻浮的曲子?”
陈仪真心下受气,只背过身去不理会他,手中却攥紧了刀,生怕他有不轨之举。赵顼只觉得暗暗好笑,他久在万花丛中过,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今日在这小小客栈之中,却被人如此防备,可见这后宫中的女子,个个也只是爱他权势罢了。
赵顼这样想着,却是鬼使神差,解下自己做颍王之时便随身携带的汉白雕龙玉佩,偷偷放进了陈仪真包裹之中。
天刚蒙蒙亮,便听得有人敲门道:“客官醒着么?”
燕达提剑站在门口,道:“你是何人?”
只听门口那人道:“小的是这店里的小厮,昨夜客栈里像是遭了贼,许多人都被下了méng_hàn_yào,掌柜的叫我挨个儿来问一问,客官可有丢失财物么?”
“没有!”
燕达答过之后,便对赵顼道:“官人,看来这客栈里已经有人醒了,我们这房里死尸横陈,被人发觉只怕不好,还是赶紧走吧。”
赵顼可不愿再缠上官司,只道:“窗后便是花园子,我们走吧。”
陈仪真和小月闻言,也随他们从窗口而出。他们此刻身在二楼,花园里泥土甚是松软,赵顼与燕达先是纵身跃下,小月将包裹递给他们之后,便也俯身跳下,只留着陈仪真一人坐在窗台上,她犹豫了许久,仍是不敢跳,赵顼微蹙着眉,仰头道:
“小娘子,你再不跳,我们可先走了。”
她心中甚急,却实在是不敢,只道:“我天生恐高,你若敢丢下我走了,我明日便将你的名号告诉官府!”
赵顼甚是无奈,伸手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走,我在底下接着你,你快跳吧。”
陈仪真见赵顼立在窗下,虽是有些难为情,也只能将心一横,俯身跳了下去,眼见着就要落入赵顼怀中,他却忽而向后一退,叫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陈仪真不知是受痛还是受惊,“啊”的一声大叫,小月连忙将她扶起,关切道:“姐儿!你可没扭到了腰或是脚吧?”
她忍着痛站起身来,指着赵顼咬牙切齿气道:“天下哪有你这样的人!你竟然骗我!”
赵顼不置可否的一笑:“我这么金贵的人,被你砸伤了可怎么办?小娘子若是对前路不怎么放心,不如与我们一同进京去?”
陈仪真浑身疼痛,只觉这晚如噩梦一般,自是一口拒绝,道:“还是算了,赵大官人,你这一路抢我的马不算,明知有人要害你,还要来找我背锅,差点叫我搭上小命!等我去了汴京,定要去大相国寺里烧香许愿,只愿日后别再见你,安生度日!”
赵顼归心似箭,纵身骑上马背,却是大笑一声,“陈小娘子,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满,你的名字,我记下了。”
终于要摆脱于他,陈仪真深深一揖,“小女子贱名,还是别劳公子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