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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法兰克福有些冷,没有喧嚣的马路也没有熙攘的人群。
然而这一切都未能遮掩它的清冷和内敛。
沉睡多时的别墅因为西格与沈牧的回归而重新有了生气。
沈牧插班回原来的幼稚园,每天都经历着永远发生不完的新鲜事,一回到家就追在西格身后叽叽喳喳讲个没完,像是别墅里满弦的发条。
面对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沈牧,西格俨然成了他行走的百科全书。
沈牧:“妈咪,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西格指了指手里的书:“因为我在跟宝贝一起学习啊!”
沈牧凑过去偎着她一起看:“妈咪,你给我讲好不好,我也要学!”
西格:“好啊!”
劲和晨出暮归按部就班,非工作时间都尽可能在家里陪西格,当然,也陪沈牧。
西格送沈牧去学校后便整个上午都在书房对着电脑,下午就陪沈牧参加各种课外活动。
傍晚或者劲和早回的时候,西格会拉上他一起陪沈牧去社区跟其他小朋友踢球玩耍。有时沈牧也会在西格的怂恿下壮着胆子对劲和撒娇要劲和跟他一起踢球。
周末,西格会拖着劲和一起带沈牧去听音乐会、逛博物馆……
沈牧无论着装还是言谈举止都已西格化。
父子间的互动更是今时不同往日。
所有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的美好,仿佛从始至终都这样圆满。
没有他和敏淑那场意外的婚姻,没有她挣扎于去留之间的自我纠结,没有曾经的伤心难过与绝望,更没有对一切未来的担忧与未知。
睡前——
她突然说:“如果结束以色列外派回来复职时我没有回公寓,如果我没有看见你留在签到板上的电影票,如果我没有被周叔拉去参加孝和婚礼……现在的我们会是怎样?”
劲和措手不及,显然她的这番话太出乎他的意料。
西格盯着天棚的灯,不知是在等他的回应,还是在回忆着自己。
他微侧着头看她的眼,淡淡地:“没有‘如果’。”
“没有么?”她更像是自言自语,“是没有。”
“怎么想起这个?”他问。
“不知道沈牧今天又听说了什么新鲜事,突然问我可不可以下辈子还做他妈咪。”她说,言语清淡又略显忧伤。
劲和只觉得词穷才尽,无言以对,轻轻问:“你怎样答他?”
西格唇角动了动,扭过头看他:“你想我怎样答?”
劲和不肯挪移目光,探进她的眼底。
她的瞳孔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水,嵌在她一弯微笑的眉下。
“劲和——”她继续盯着天棚,放弃期待他的回答,“其实那时候——”
“那是你跟他的事!”劲和打断她。
“嗯?”她怔了一下。
“你要怎样应他是你跟他的事,我只关注你可不可以做我老婆!”他说。
她看他一眼,扑哧笑出来:“那么认真干什么?”
“老婆——”
“其实那时候看到花瓶里的花那么新鲜,就知道肯定是你回来过。每月之约只有三日,不是你还会是谁?”她说,“大概最早的一束白芍将有花苞就被你买回来了。”
“知道瞒不过你。”他说。
“我把花扔掉了。”她说,“然后买了束新的。所以你每次看到的花都与上次的不同。”
“换作是谁都一定很生气。”他说。
“谈不上生气吧。”她说,“那时心里就想着:你又想搞什么?明明有老婆了还来撩前女友,好渣!”说着就笑了,“虽然嘴上每次都骂你,可我还是按时回去,到最后也没有换锁!”
“那时我也觉得自己很渣。”他笑着应和。
“我甚至想过把那里布置成新房,挂上我跟其他男人的结婚照。”她说。
“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心!”他笃定地说。
“那样你就不会来打扰我的回忆了。”她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那间公寓是我全部的美好。”
“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他说,很心疼。
“那时候,我只有那里,没有你,也没有未来!”她说。
“对不起!”他亲吻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看那场电影,大概是走火入魔了。”她说,“那场电影我的心都在那两张空荡荡的座位上,座位一直空着,我心知自己是自取其辱,你只是一时兴起才留了电影票撩我一下,根本无意与我破镜重圆。我是怀着自己打脸的心情去看的电影,当做是跟过去的告别。”
“我一定会去的!”他说。
想起那天她打了他,西格抬手抚上他的脸:“还疼么?”
他摇摇头:“不疼!”又问,“那你遇到我老婆,替我转达了那些话吗?”
她点点头。
“我老婆怎样说?”他问。
“她还没复我。”她回答。
“没关系,她知道我的心就好!”他回答,也是鼓励自己。
“时间过得好快!”她说。
“那你怎样回答的沈牧?”他问。
“我说‘如果你爸爸能追到我,我就做你妈咪’!”她说。
劲和翻身拥住她:“谢谢老婆!”
“劲和,我累了。”她求饶。
“嗯,抱抱就好!”他说,“明天回公寓看看,怎么样?”
“一定好多尘。”她说。
“打扫一下就好了。”他说。
“嗯。”
当然,扫灰不是重点,事情的关键在于第二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