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牧眼睛一亮,从苏良身上滑下去,折腾着两条小腿跑进房子还不忘拉着西格。
劲和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对身边的苏良说:“她真的太善良!”
苏良也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回应,转而问起劲和的身体:“你最近怎么样?孝和说你拒绝了去美国看医生。”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
劲和:“到了这个地步,看哪个医生有什么不一样?眼下我就想着趁自己还能动,尽快把能办的都办妥当,别让她日后麻烦。”
苏良:“孝和千叮咛让我劝劝你。”
劲和:“你还不了解我?”
苏良:“工作放一放,多陪陪老婆孩子。”
劲和:“陪多了,怕以后更舍不得。”
苏良没说话。
几步路走得一个世纪那么久。
下午是一场久违的安逸,沈牧的活泼可爱让各怀痛苦的人们短暂忘记了现实。
晚饭刚过,劲和就出发去机场了。他需要回国处理一些事情,顺便整理一些资料。西格想跟他一起回去,被劲和以这边公司离不开人为由拒绝了。
西格打电话给劲和同行的助理,嘱咐了又嘱咐,还是放不下心。
只觉得见一面少一面的感觉。
苏良:“别让他紧张。”
“我都明白。”西格想往下说,一见身边睡眼惺忪的沈牧又咽了回去,扶着他的额轻哄着,“睡吧,乖!”
沈牧:“妈咪,和你在一起我好幸福啊!”
西格:“妈咪也幸福!乖,你该睡觉了!”
沈牧模糊着双眼,许是下午玩得太累,许是时差,很快睡着了。
西格直起身坐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沈牧。
苏良放下书:“你气色不太好。”
西格:“最近很累。”
苏良叹了口气,难掩无奈。
西格赶紧转移话题:“这家伙倒是会找救星。”
苏良:“做救星好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西格:“谢谢。”
苏良淡然:“仿佛每隔几日你都要同我说次谢谢。”
西格:“真的很累,这段时间我第一次感觉到真的很累!”
“你呀——”苏良没多言语,眼神却明了一切。
西格:“用沈牧给我放假,大概只有你做的出。”
苏良:“是他吵着要来,我也只是顺水推舟想做个慈父。”
“慈父啊——”西格笑,“慈父还被请求了什么?”
“下周带他去滑雪!”苏良笑说。
西格:“看来当慈父也不是件比做救星容易的事!”
苏良:“可惜我知道的比较晚!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西格又被逗笑:“怪我?”
苏良赶紧作揖:“小生不敢!”
西格嗫嚅:“分明就是!还不敢?”
苏良:“你长得美,说啥都对!”
西格哈哈笑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了:“去楼下喝杯咖啡怎么样?”
“某人不让我喝咖啡,现在自己却在点灯。”苏良跟在后面,带上门。
西格:“想喝嘛!”
苏良:“一杯。”
西格:“嗯,一杯。”
时间的齿轮向来严丝合缝,对世间任何都是公平以待,不会因为谁的幸福或者悲伤而改变分毫。
转眼夏末秋初,劲和的病越来越严重,半年间医生已经多次催促他住院化疗。任凭谁劝也没有用,西格因此经常偷偷抹眼泪。
终于该办的手续,该签的文件都妥当,才见他松口气。好说歹说算是答应陪她参加完唐氏分公司上市的敲钟庆祝酒会就去医院。
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唐氏分公司终于顺利敲钟上市。按着劲和的计划,酒会结束后第二天就进医院。
人与自然的博弈,人的力量实在微乎之极,面对突如其来,毫无缚鸡之力。
许久没有露面的劲和在酒会上一直陪在西格身边,亦或说,除了酒会初始发表祝词,西格几乎寸步不离劲和。人们只看得见他日渐消瘦依旧谈笑风生,却不知他已有近两个月时间滴米未进,只依靠注射维持。
圈里关于劲和的各种传闻伴随着这大半年西格频繁出入沈氏,参与沈氏高层各种会议的消息一并不胫而走。
孝和试图劝说劲和不要参加酒会,以免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劲和反而直面现实,直言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弊伴一利,要给西格做好铺垫。
庆幸大小程的事处理得不错,孔吉美又得安东牵制没得机会来兴波浪。
照说该是一切完美,劲和起身时的突然趔趄打断了即将完美的e。所幸之是当时正与苏良和孝和一起,并无外人。
细看之下,劲和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面色在灯光的映射下更加无血色。
“没事没事,你们不要这么紧张地看着我。”劲和努力挤出微笑,缓和紧张的气氛。
“我送你去医院,不能拖了。”苏良说话间已经起身。
劲和没应,也没否。
西格眼里蓄着泪,也跟着站起来:“不要撑了,去医院吧,求你了?”
“嫂子,苏老,还是我送劲和去吧,这时候你们不能走。”孝和说,“劲和,你听嫂子和苏老的吧。”
这时京年过来,看出不对,问:“怎么了?”
孝和看了眼劲和。
“你们别动了,我跟孝和过去。晚点你们再过去也不迟。”京年说。
“还是我去吧,晚上也方便留在那。”苏良说。
西格附和:“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