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闽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抬手将苏江沅扯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脸上的表情很坚持也很认真,“江沅,你听着。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可以决定的。”卫闽的面部线条紧绷,像是压抑着某种巨大的情绪一般,“而且在我看来,他远远没有你重要。”
苏江沅不懂,“他是你的儿子,卫叔叔。”
卫闽苦笑,“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会答应你。”
苏江沅正在青春期, 卫闽怕她想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又哄着她继续说,“江沅,你虽然不是卫家亲生,但你比卫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要。将来,等你长大了,爷爷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的真相。但在你长大之前,你必须生活在卫家的庇佑之下,一刻也不能离开,懂吗?”
苏江沅自然不懂,不过是出个国,无端地就扯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刚想说话,苏江沅却眼尖地发现卫闽有些不正常,脸色都白了几分。
“卫叔叔,你怎么了?”
卫闽捂住胸口,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低声说,“江沅别怕,帮我把药拿过来。”
一番折腾,卫闽虽然吃了药,但到底是身体弱的人,经不住什么折腾,不出半天,就被送进了医院里。
最焦头烂额的,莫过于老卫。
卫家的两个当家人都进了医院,卫家顿时乱了套了,压根没有人顾忌到苏江沅,更没人知道她和卫闽的那番谈话。
第二天上午,苏江沅去了医院,照常看了老爷子,陪着老人家说了会儿,等他睡了,又去了卫闽的病房。
自从温承御的母亲去世之后,卫闽的身体就一直如此,反反复复,更是没办法照顾好卫氏。所以,一个偌大的卫氏,一直都是老爷子在执掌。如今两个人同时倒下,这几天,卫氏的股市都一路下滑,一些负面消息也跟着都出来了。
照顾好卫闽吃了药,苏江沅临走的时候,卫闽还是叫住了她,“江沅,昨晚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过。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苏江沅乖乖地点点头,一边还不忘跟卫闽保证,“ 卫叔叔你放心吧,如今你和爷爷病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守着你们。”
等一出了医院,苏江沅直奔卫家。
老卫不在,现下卫家自然她独大。
她先是支开了佣人,一个人偷偷去了卫闽的书房,在卫闽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温承御的地址。誊写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些随身的东西,就大摇大摆出了别墅。
一等出了别墅大门,苏江沅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只是脚步还没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姐。”
苏江沅后背一僵。
老卫一路疾步从后头追上来,苏江沅转身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就跑。没跑几步,就被老卫直接给抓了回去,“小姐,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我是来帮你的。”
苏江沅果然不动了,却明显还是不信,“真的吗?”
老卫一手牵着苏江沅,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点着头,带着她上了开往机场的车子,“小姐,你要相信我,我和你一样,都希望小少爷能够回来。”
温承御,一直都是老爷子的一块心病。
如今老爷子得了这么重的病,这个心病,更是得医治了。
只是这心药,想要带回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老卫把苏江沅送到了机场,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记住,见到他之后,不要告诉他,你就是苏江沅。”
苏江沅不解,“为什么”
“因为若他知道是你,你就绝不可能把他带回来了。”
苏江沅:“”
*
飞机在杜塞尔多夫降落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
苏江沅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又是遥远的异国他乡,即使身边跟着老卫派来接应她的人,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建筑,和时不时从身边路过的高头大马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依然觉得很紧张。
来人开车行驶了一段路程,最后在靠近一处老房区的地方停了下来,回头对苏江沅说,“小姐,阿御少爷就住在这里。不过里头都是巷子,车子进去很难出来。我把车子停一下,然后带你走进去”
来人说着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就要下车,苏江沅却开口阻止了他,“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想我还是自己进去好了。”如果一不小心刚好遇到温承御,而她身后还跟着卫家派来的人,她想要靠近他,怕是更难了。
来人面有难色,似乎很坚持,“可是小姐,这个老城区鱼龙混杂,少爷住的这个地方治安也不是很好,我担心”
苏江沅从开着的车窗探头朝着外头看了看,顿了顿,一咬牙,“没关系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给你打电话的,放我下去吧。”
来人把苏江沅的行李拿下来,看了眼跟前幽深的巷子,忍不住又说,“小姐,真的不用我送你进去吗?”
苏江沅摇摇头,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握紧手机,头也不回地进了巷子,“我都说了不用你送, 你走吧,我可以的。”
可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苏江沅就后悔了。
老城区的巷子又窄又长,巷子两边的楼房里,虽然也零零星星亮着灯光,却是大门紧闭。偶尔,她还能从身边路过的大门里,听到女人难受又绵长的声音。她毕竟十七八岁了,又是正在发育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那声音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