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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妤看着宫人将茶盏等物收拾走,立在榻边问姬恒,“要喝水吗?”姬恒摇头,她便坐得下来,准备向姬恒仔细了解他与杨修仪之间发生的事。
姬恒不废话,从玉竹塞香囊到杨依依求见,一一细细说与楚妤听。待说罢,姬恒问她道,“假使今日不是我,是你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你要怎么办?”
楚妤对他没有任何占有欲,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姬恒一次次看得越来越明白。不需要迫于皇后的身份去假装贤惠大度,她是打心底里不介意他有多少女人。
刚才的那一幕也是一样,她不在乎他是否想对杨依依做什么,只在乎他顶着她的身份。如果她想,便可以借着现成的由头惩治的确犯错了的杨依依,但她没有。
因为她的心里从不曾装下过他,所以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可以轻松做到不怨不妒、不憎不恨。姬恒如此清楚,却对她过分清醒的态度介怀不已。
假使楚妤能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在乎,他或许……
垂着眼,姬恒便觉得自己大概有些可笑,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样的回答。
难道他心里不明白,算计她的人,若不是有把握她会将这块玉佩留下,又怎么会想出这般计策,不惜铤而走险?
但又如何?
总之,她还是嫁给了他!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穴,远远不止十几年。
想到了这里,姬恒便觉得,自己何必去斤斤计较一个苏茂呢。无论她心里还有没有这个人、无论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感情,究竟都已经变成了过去,不会重来。
何况,而今楚妤同他的关系更是从不曾有过的亲密。
姬恒正当想着,听见楚妤应声道,“无论陛下信与不信,假使这此的事是臣妾自己碰上了,首先便不会将香囊和玉佩留在身上,再则便不会与杨修仪见面。”
“臣妾既已嫁与陛下,自然一心一意,如何会有二心?即便陛下不相信,我心里也一直会是这样想。何况陛下素来待我不薄,我又岂能做出无耻之事?”
在入宫之前,她早已将过去的一切抛开了。她不可能自怨自艾过一辈子,也不可能永远活在回忆。不管嫁的人她究竟喜欢与否,她都绝不会做对不起这个人的事。
姬恒听到“既已嫁与陛下”便眼中一亮,再听到“一心一意”,简直心花怒放,而楚妤暗指自己根本不会遇到这样事情的话,他是根本顾不上了。
“往日却不知你竟有这般觉悟。”姬恒笑道。
他眼中含笑,恍惚还带着几分得意。
楚妤不是很看得明白那其中隐含的意思,便只抿唇一笑,又敛笑微沉着脸分析,“玉竹将东西塞进来,便是帮凶。杨修仪专门过来闹这么一场,也不会不知情。”
“一旦陛下相信了我与……之间有不可告人之事,苏家楚家都必遭大难。哪怕陛下不曾信,也说不得就此留下嫌隙,对我无法再有更多的信任。”
姬恒故意问道,“那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楚妤一时对上他的视线,但见姬恒眼里仿佛满是期待。
她微愣,终究是顺着姬恒的意思道,“不会。陛下如此机敏睿智、英明神武,定然不会被这种小把戏蒙蔽了。”
姬恒勾了勾嘴角,对楚妤的回答不置一词,“满意”二字却跃然脸上。察觉到自己好像太过沾沾自喜,姬恒收敛表情,转而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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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陪姬恒用罢晚饭,楚妤吩咐李德荣摆驾玉泉宫。
从二品修仪的杨依依,正是住在玉泉宫瑶光殿。
楚妤坐上御辇,渐渐离开凤央宫的地界。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残留的几抹余晖照下来,令她整个人都被笼罩上一层暗淡的黄色,而她一路都在凝神思索。
皇后的位置注定被人觊觎,明枪暗箭,亦总防不胜防,在她答应入宫时,便早已做好了觉悟。她和苏茂定过亲的事可谓众所周知,谁叫这样的她竟成了皇后呢?
姬恒登基之后办过的唯一一次选秀,楚妤记得是在两年多前,那时已经是皇帝陛下在位第四年了。而今,后宫妃嫔们也跟着他两载有余……
偏偏空悬六年的后位最终是落到了她的头上——她的出身不高,也没有才名抑或美名在外,妃嫔之中不服气的、不接受的人定然不少。
只是,为了对付她不惜将整个定国公府拉下水,会不会太过大胆也太过毒辣了一些。杨家和苏家应无大的纠葛,而一旦做出这样的事情,杨家同样不会好过。
既如此,但凡顾虑一些后果,怕也不会随便走到了这一步……所以,他们怀疑杨修仪只是被利用了,而在她的背后实际上许是还有别的怂恿撺掇她犯错的人在。
这些问题,楚妤也和姬恒大致讨论过。要和他谈论苏茂以及苏家的事,大差不差说一说也罢了,细致讨论终究尴尬。不过,她相信在大事上姬恒自有分寸。
皇帝陛下或许并不怜惜她、不在意楚家,却必定在乎定国公府、在乎杨家,而牵扯到朝中大臣,他在对待这件事的时候必定慎重又慎重。
“陛下,玉泉宫已经到了。”
李德荣的一声提醒,让陷入沉思的楚妤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的大字,她从御辇上下来,大步往瑶光殿走过去。还未走到殿门口,杨依依便出来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