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掌权的亲王,天天支使恩师给他出生入死,想干什么呢?
偏偏恩师和建王少年相识、情深意笃,无论她怎么挑拨离间都没用。
建王那个阴险狡猾的坏蛋,对她百般忍让,年年都要送几车衣裳钗环脂粉到寒山。次次都被恩师说嘴,什么你建王伯伯待你多好呀,他是没儿子,否则真是恨不得聘你去做世子妃呢!
上辈子世子被毒死了,所以建王没儿子。这辈子,他儿子好端端活着呀!
谢希微莫名其妙打了个寒噤。
她都没功夫和建王置气了,心中不住安慰自己。
就算恩师和建王关系再好,建王也不可能真的让自己当世子妃,再说,恩师还要留自己执掌教门呢,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建王已尽力压低了声音,仍是惊动了毒伤中极度畏声的世子。
世子恐惧时发脾气也不骂人,抓去手边的茶碗狠狠一砸——
谢希微眼睁睁地看着茶碗飞来,慌忙侧身欲躲,躲得过茶碗,躲不过茶汤。
喂给世子的茶水里搁了霜糖添了盐,反倒是没有茶叶子,毕竟世子中毒十几日不能起身,饭也喂不进去,得喂一些糖盐补充。
茶汤滴滴答答从谢希微白皙粉|嫩的脸蛋上滑下来,溜进脖子里,到处都是黏黏腻腻的触觉。
谢希微再也忍不住了。
她很想斥骂放肆,恨不得把建王和建王世子这父子俩混蛋都打一顿!
然而,目前身短手软,完全没有制敌之力,真蹦达起来怒吼一声放肆,估计全得笑场。
她将脸往天上一撇,嚎啕大哭:“哇……”
建王妃喜极而泣,难以置信地说:“有救了有救了!昭儿他能动了!”
卫陵长早在建王进门踩着小徒弟时就想过来,不及起身,建王就横眉竖目喝令要把小徒弟杖毙,床上的世子更是火速砸出了一个茶碗。
他眼睁睁看着小粉团被泼了满脸茶,呆呆坐在地上,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咧嘴大哭,顿时心疼得不行。
哪怕是刚收的徒弟,那也是自己的徒弟啊!
卫陵长漂泊半生,只得建王一个朋友,朋友再好,也是别人的家人,徒弟才是自家亲的!
他起身就要去哄徒儿,却被大步走来的建王拦住。
建王满脸惊喜:“陵长,快,你替昭儿看看,他如今……”
话音未落,建王就站立不稳,似被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卫陵长骂道:“你昭儿是亲的,我希儿难道是养的?李绘莘我告诉你,你敢踩我徒儿冲我徒儿放狠话,你儿子敢朝我徒儿脸上泼茶水,咱们不算完!道爷给你看,看你二大爷!”
骂完就大步上前,抱起被他吓懵了连哭都忘记的谢希微,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建王目瞪口呆:“哎?陵长?陵长你这是发什么疯啊?”
建王妃也略懵逼。
反倒是床上的世子怒气冲冲地坐了起来,曾经苍白憔悴的俊秀小脸恢复了健康的颜色,捶床大骂:“哪个奴才在吵吵?给本世子拖出去杖毙!”
建王妃见他恢复了精神,又惊又喜,不住掉泪,又忍不住搂着他轻轻捶了一下,训斥道:“不得无礼!那是你父王和卫世叔。臭小子,你可醒了,你可醒了……”哭了一场,又对旁边同样惊喜得搓手的建王说,“你还杵在这里?还不快去找卫仙长赔罪?”
建王嘿嘿笑道:“我去拖陵长来给昭儿诊脉。你等着啊,马上就来。”
帘子一掀,卫陵长又抱着谢希微回来了。
建王大喜,上前舔着脸赔小心:“陵长,是孤错啦,你别生气,孤给你打躬作揖,孤给你赔罪。你可不要……”
卫陵长从他身边绕过,准确地拎起刚才垫在脚下的大盒子。
这盒子里装着白氏留给谢希微的珍贵异宝,他一怒之下居然忘在了这里。把盒子拎好,卫陵长又冷着脸扬长而去。
建王回头冲建王妃笑了笑:“我这就把他劝回来,你还不知道他嘛……”
待建王追出去时,卫陵长已经带着他新收的小徒弟走了。
“备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