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巴拉主城门后是一大片广场,战争时用来调度军队,平日里作市集,附近的农夫、远道来的行商于此交易货物。另外是公共集会的场所,宣布法令,处决犯人等。
今天赶上有人受刑,广场中心的木台上排列三个木笼子,里面关着人。
笼子的结构比较奇特,顶板是木枷,犯人的脖子卡在圆孔中,脚尖将将够着下面垫的砖块。这种姿势无法持久,很快犯人疲惫,不得不双脚悬空,让脖子承受全身的重量。然后脖子受不了,再换用脚尖,循环往复,最终体力耗尽窒息而死。
笼子里关押的是撒克逊武士,被徐牟林捉来,为老领主米尔顿报仇。
冒险队一行从广场经过,沈泽扭头望木台,一个劲盯着打量。其他人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跟着看去。
“那人好像见过,在卡尔森城堡,跟拉洛德国王埃阿斯一起的撒克逊武士。”唐霜说道。
最右侧木笼中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壮汉,虎背熊腰,头发胡子乱蓬蓬卷曲,大鼻子歪向一边,曾折断过。
这人特征醒目,沈泽记起来,卡尔森城堡的宴会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沈泽和唐霜的东方面孔更醒目,撒克逊武士也认出旧相识。他生性悍勇,尽管落入必死的境地依然不加收敛,朝沈泽咧嘴嘎嘎怪笑。
“东方公爵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嗨,后面的红头发小妞儿,你还是那么够劲。”撒克逊武士的脖子被木枷卡住,声音沙哑难听。
木台下的守卫听见,立刻吆喝“站住”,跑过来拦在沈泽等人的马前。
“你们是什么人?”
萨缪尔回答:“我们是东方的游客,听说坎巴拉拥有不列颠最坚固雄伟的城堡,特意前来观赏。”
那撒克逊武士唯恐天下不乱,粗声叫嚷:“黑头发的东方人是向日葵公爵,我王埃阿斯的好朋友,哈哈哈。”他知晓沈泽武艺高强,想挑拨坎巴拉士兵与之冲突。
守卫果然起疑,仔细端详四名外来客。他人倒也罢了,萨缪尔金发碧眼轮廓鲜明,标准的撒克逊人长相,让人不得不警惕。
“你们下马,跟我走。”
守卫蛮横命令,招招手,又有两名士兵围上来。
区区几名布立吞武士不足为道,四人中随便谁出手都能一回合撂倒,只是把事情闹大就没办法留在城市中打探消息。
沈泽笑道:“我不是埃阿斯的朋友,只在卡尔森城堡见过他一次,还吵架动手。你要是不相信,给我刀,我把这歪鼻子蠢猪宰掉,证明清白。”
守卫将信将疑,宋鱼摸出三枚银币,一人塞一枚。
“我们是友好的客人,同撒克逊人没有任何关系。”
宋鱼扫视三名守卫的眼睛,用上轻度“魅惑术”。守卫们迷迷糊糊,莫名觉得这人说的是事实,于是挥手放行,返身走回木台下。
沈泽不清楚宋鱼搞鬼,误以为金钱发挥作用。
四人催马前行,笼子里的撒克逊武士不甘心喊道:“小白脸公爵,想救你的朋友珊卓拉么?她不是杀死米尔顿的凶手。”
沈泽心中一动,表面上若无其事,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刚才他留意广场中央的公告台,并非认出撒克逊武士,而是因为关人的笼子。那叫“站笼”,流行于华国明清时期,外国人一般不了解。
由此断定,闯入亚瑟王时空区搞风搞雨的异域客是华国人。
沈泽努力回想那次墓地中的幻觉,杀他的人是梅林的小学徒桑德伯格,他却下意识喊出徐牟林的名字,真是奇怪……
向路人打听之后,四个人找到一家不错的旅馆,猎隼酒店。
这是一栋罗马式三层建筑,底层供应酒水食物,二楼三楼为客房,有漂亮的露台和外廊。在大门口台阶旁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蜡板告示牌。
亚瑟王时代,蜡板是最常见的书写工具,告示牌设置于公共场所,酒馆、澡堂、市政厅等地,发布领主大人的政令。
蜡板上写着一份通缉令,珊卓拉·卡尔森被控谋杀坎巴拉领主米尔顿,悬赏五十个苏勒德斯金币,在文字最下面附有犯人的画像。
大半年前,珊卓拉迫于撒克逊人的武力,同埃阿斯联姻。徐牟林击破拉洛德王国,埃阿斯丧命,珊卓拉被擒,软禁在坎巴拉城堡。
徐牟林要求一千金币和五十匹马的赎金,卡尔森领地一时凑不齐。
过了几天,珊卓拉逃跑,据说被撒克逊武士救走。又过一段日子,米尔顿遇袭被害,徐牟林宣称是珊卓拉联合撒克逊人做的。
珊卓拉的第一任丈夫卡尔森领主在决斗中死于米尔顿之手,第二任丈夫埃阿斯国王被米尔顿的女婿杀掉,她具备复仇动机,因此坎巴拉居民深信徐牟林的通告。
画像同珊卓拉本人有七分相似,美丽文雅,矜持而不失温和。
沈泽暗自惋惜,在野蛮时代,人们的命运犹如风中之烛,随时遭遇意外而熄灭,国王和贵族也不得自主。相比之下,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蓝星人可算是幸福。
推开门踏入酒馆,一股浓重的炖羊肉味道和刚出炉面包的馥郁香气扑面而来,大堂中喧嚣热闹,许多顾客围坐在木桌前大吃大喝。
沈泽和唐霜一露面,屋子里的视线全被吸引过来,东方人在岛上属于稀罕物,大多数居民一辈子没见识过。
女招待扭动腰肢上前招呼:“英俊的先生,美丽的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
“要四个最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