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十点左右,广场上开始放起了烟花,姹紫嫣红,流光溢彩,天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整个城市沉浸在节日的烟花爆竹声中,小孩穿着新衣新鞋奔跑嬉戏,大人聚在一起聊天打牌看热闹,这是年味。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失的年味。
几人看完烟花,便启程回去,一路上,陈炎和林杏子两人都在黏黏糊糊,依依不舍的模样,看着赵年年是恶寒不已,她步伐极快的走到了前头。
季梵尘跟在她旁边。
身体接触比起心灵的碰撞,前者总是熟悉的更快,赵年年发现即使和季梵尘这般无言的走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尴尬。
况且两人,时不时也会聊上几句。
就比如现在。
“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子的吗?”她忍不住问出心底积压了两辈子的疑问。
“哪样子?”
“就是这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
“……”
“我从小就话少。”
“那你不说话一个人沉默的时候,在想什么呢?”赵年年彻底化身为好奇宝宝,天才的世界在想什么,她真的是很好奇。
“……”
“有时候放空,有时候瞎想,天上的地下的,有的没的”,季梵尘如实回答,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跟赵年年聊天,确实一点都不会像对旁人那般不耐。
而且,还会觉得有些有小幸福。
因此他今晚说的话加起来,差不多是他半个月的量。
几人把林杏子送到小区门口时,陈炎和她上演了一幕车站的离别,看着赵年年是直翻白眼,在眼睛快要翻的抽筋时,身旁的季梵尘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看,辣眼睛。”
???这不是后代才开始流行的网络用语吗?难道天才能和未来接轨?
赵年年恍然大悟,天才不愧是天才。
她到家之后,三人在楼下告别,在转身之际,季梵尘在身后低低的说了句:“新年快乐。”
赵年年回头,他的面容在夜色下显得越发沉静,但因为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而显得十分温和,额前软软的刘海覆住了眉,底下那张白玉般的脸越发小而精致。
真是个好看的男孩子,她想。
须臾,赵年年微笑摆手,朝两人开口:“新年快乐。”
上楼拿出钥匙一打开门时,温暖的灯光霎时间泄了出来,赵元和李青还在客厅里看电视,此时春晚还未结束,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响,赵年年忍不住露出笑意,弯腰换上了拖鞋。
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前,在两人中间坐了下去,赵年年往后一仰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然后一手挽着李青,一手挽着赵元。
“回来啦,到哪玩呢?”李青看了眼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到世纪广场溜冰,看烟花…”她边回答边把头倚在李青肩上蹭了蹭。
“好玩不啦?”
“还行。”
三人看着春晚,偶尔闲聊几句,桌上摆满了甘蔗糖果,窗外时不时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赵年年觉得,比起方才广场人声鼎沸的热闹,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简单的幸福。
大年三十这晚,赵年年几乎是彻夜未眠,盐城有守岁的习俗,午时一过,连天的炮竹声就接二连三的响起,声音清脆响亮,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这厢放完,空气安静一瞬,恰好入眠,下一户人家马上开始,于是立刻又被惊醒。
赵年年把耳朵蒙在被子中,在这样反复的煎熬之下,辗转到凌晨,外面终于停息,她才安然睡去。
初一,家家户户的小孩都会结伴去邻居家拜年,因此,李青一大早就进来叫她起床,赵年年满脸睡意生无可恋的捂紧被子哀嚎:“妈!我才睡着啊!!!”
最后她的抗议依旧屈服在李青的威压之下,赵年年不甘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吃完饺子之后,附近的几个小孩刚好一人提着个袋子过来拜年,个个甜甜的说着讨喜话。
李青眉开眼笑给他果甘蔗,一人兜了一袋后,欢欢喜喜的出门,临走前,把赵年年也捎上了。
她们一家才搬来没多久,虽然李青和赵元很快就跟其他人打好了关系,但赵年年是个冷傲的,平时足不出户,待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情,没时间也不屑于和一群小孩接触。
但对于长辈却是都是一脸甜甜的笑意,因此大人们都对她无比喜爱,小孩们都十分陌生。
赵年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手里拿着出门前李青塞给她的黑袋子,外面没有暖气,严寒刺骨,她把袋子捋到了手腕上,双手插在了大衣口袋,本意为保暖,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然,难以接触。
大家一路都在叽叽喳喳,唯独她沉默不语,身旁仿佛有一个真空带。
如同完成任务般挨家挨户兜了一圈,带回来一大袋子的瓜果零食,赵年年一回来就随手放在桌上,回到房间上床补眠。
过了那个年纪,就再也感受不到那个年纪应有的快乐了。
她记得小时候,新年最大的期盼除了可以拿压岁钱穿新衣服以外,就是大年初一早上去拜年,带上小伙伴,拿着大口袋。明明是去要吃的,但每家每户都是笑脸相迎。
不是长大之后见识到的虚情假意敷衍应酬,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欢迎。
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小小年级的她们格外有成就感,况且还会收获到各种各样从来没见到过的糖果。
那个时候,是多么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