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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愁云惨雾,太后心烦得用不下午膳,对面齐峦吃得倒煞是畅快,小嘴儿满是油斑。
撑着下颔示意陈嬷嬷用帕子给长公主擦拭,太后脑海中突然想起皇帝未即位前那几桩祸事。
先皇驾崩前后兵荒马乱,各路人马蠢蠢欲动,皇帝在几场战事中受了数次轻轻重重的伤。有一次是护送她们撤离属地时遭了暗算,为救落入敌手的峦儿,皇帝遭了不少罪,浑身血淋淋,哪儿哪儿都是伤,莫不是就因那次重创了根基……
眼中遽然酸涩难忍,太后拾了帕子匆匆转身进里间。
呜,她的两个孩儿怎的就这般命苦,一个幼时高烧失了心智,一个,一个……
这可如何是好?皇帝还这么年轻,没有手足同胞,无法孕育子嗣的事情早晚瞒不住,文武百官们怎会对此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逼迫她可怜的孩子。
而且,而且分封地的那些藩王们若得了消息,只怕免不得又是一场腥风暴雨,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泪痕,太后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六神无主不能慌慌张张,得好好想个应对之策才行……
此时此刻,咸福宫钟粹宫里同样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唐钰儿看见一桌膳食就心生暴躁,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膳食纹丝不动地撤了下去。起身站在窗棂下,她朝钟粹宫方向瞥去,心口如堵了千万斤棉絮。
只怕日后见到钟粹宫那二人,她们明面上对她恭敬,心里头却定是洋洋得意着。
手上蹂/躏着插在花瓶的一株海棠,唐钰儿不甘心地闭了闭眼……
然毗邻的钟粹宫内,她口中该“洋洋得意”的两位小主却蔫蔫如霜打的茄子,不止精神备受煎熬,连柔弱的身子骨亦是……
大抵这后宫里,唯一好受些的便是景仁宫里的乔亦柔了。
可正在大口吃饭大口吃肉的乔亦柔却自认为她也相当忧心的,特别特别忧心。
不能因为她眼下吃得酣畅淋漓就说她不操心啊,她就是操了天大的心,才不得不一勺一勺拼命的往嘴里塞米饭和红烧肉。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没有力气怎么保护自己不受那邪恶皇帝的折磨?
将碗放在桌面上,乔亦柔喝了口汤,她太愤怒害怕了,愤怒害怕得觉得可以再来两大碗热腾腾的米饭压压惊。说做就做,乔亦柔往上撸了撸碍事的袖摆,直接将剩下的米饭全扣进了碗里……
杏春梅秋两个贴身宫女在旁伺候着,简直目瞪口呆。
娘娘真是伤心过头了,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呢?如此柔弱的身躯居然硬吃了那么多食物,这……好可怜啊!
有心想要宽慰几句,她们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娘娘吃起饭来可太霸气了,节奏明快跳跃,她们都不知该寻个什么时机开口……
最后等她们回神了,桌上饭菜已经……已经被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我的天,她们家娘娘这一顿饭起码敌别人家娘娘十几顿的量啊……
“我去附近随意走走,你们自去用餐,不用伺候我。”干完了午膳,乔亦柔精神百倍地站起身来,她深吸了口气,竟觉得今日天气格外明媚,令人浑身舒服的想把旁侧养着睡莲的那口大缸举起来伸展一下四肢,哎,她真的已经好多年没有如今日般吃饱过了,好满足啊……
“娘娘,奴婢们还是留在您身边伺候着。”
“不用。”摆手,乔亦柔笑着道,“我只在景仁宫周遭走走,宫中路线我如今已经熟悉,必不会招惹什么事端。”
“娘娘……”
见杏春仍犹豫着,乔亦柔径直出了殿门,用眼神遏止她们想要跟上来的脚步,她轻快迅速出了景仁宫。
驾轻就熟的沿着小径走到半月湖泊,乔亦柔瞄准了一株老桑树下的那一堆景石群。
待附近巡逻太监远去,她低眉盯着自己展开的掌心仔细瞧着,细腻阳光将她脉络映照得十分清晰。
轻咳一声,乔亦柔转头偷偷摸摸观察周围,晌午时分,果真人烟稀少。
既然没有人,那就是她试炼的好时机了……
目光在大大小小的景石上流连,鉴于她将近十年没再动用过身体里大大高于别人的力气,乔亦柔准备先挑块重量轻一点的。
不过上次寺院山路上的出手搭救却是一次例外,想起此事乔亦柔仍旧恨得牙齿咯吱咯吱响,早知今日,她就该见死不救,让那钱大人如个团子般骨碌碌地滚下悬崖去,也好过她如今可怜巴巴的站在这里搬石头……
抿唇,乔亦柔生气地弯腰,她双手抱住一块小石,轻而易举如块儿手绢般拎了起来。
说是小石,她掂量了下,估计有个百八十斤吧。
放下它,她目光落在旁处,继续选了块石头抱起,唔,这块有些重量,摸约三四百斤左右。将举起来的大石归放在原位,乔亦柔拍了拍手,决定试一下这里最大的一块,目测这块是有五六百斤重的,说实话,乔亦柔也不知现在她力量的极限在哪里,毕竟幼时年纪小,那时的战绩自是不作数了。
指尖摩挲着下颔,她偏头谨慎的继续四处瞧了瞧,并没有可疑人影。
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乔亦柔上前两步,她酝酿半刻,猛地用力抱起那块被其它石头众星捧月的大石。
它虽有些沉,但不及她想象中那般沉,她能举起来,可确实有些吃力,看来她身子是过于柔弱了,想来若日日餐餐都能吃饱,有事无事再练习几次,她还是有很大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