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一日,整个宁荣街早早的就被封了起来,邢岫烟原本还想着去看看热闹呢,结果一看那样子,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在家里和爹娘闲话家常了。结果到了晚上,贾府那边就传来了阵阵丝竹宴乐之声,天上也绽开了大片大片的烟花,果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啊!
邢刘氏坐在炕上,看着窗外,“我滴个娘啊,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邢岫烟也趴在窗子上向外看着,这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背后,却是步步危机啊!只是,如果那王熙凤真的是重生者,那为什么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还是说她心里有别的打算吗?
事实上王熙凤看着眼前这一切,想起日后贾家倒台后的凄凉,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冷,即使有着前两世的经历,时至今日,王熙凤还是不明白为何赫赫扬扬的贾家会倒的那样快?是贾家子弟不肖顽劣,还是上位者早有灭了贾家之心!只叹她身为一介女流,无法触碰到更深层次的秘密,只能小心翼翼,走一步算一步吧!
至于省亲一事耗尽了贾家大半的家财,王熙凤三世为人,早已不将这些钱财放在眼里了,上一世的时候,她也想方设法的阻止省亲一事,可结果呢?贾家的大笔钱财到底还是没能落到她手里,贾家照样败落了。如今的她,只要儿女平安,别的什么,都能将就。或许,耗尽了贾家的钱财,反而能让人减轻对贾家的提防,这样的话,贾家是不是能逃过此劫?
王熙凤这样想着,忽然小内监出来传话,说娘娘宣贾府女眷觐见,王熙凤貌似恭敬的低下头去,跟在邢夫人身后,慢慢往里走去。
看着贾元春和贾母王夫人抱头痛哭,大房诸人站在一边,邢夫人脸上有些尴尬,王熙凤不动声色的拉了拉邢夫人的衣袖,邢夫人醒悟过来,想起王熙凤先前说过的话,收回脸上的异样,一脸恭谨的旁观着,权当看戏了。
贾元春哭了一通,收了眼泪,大概想起了什么,松开了贾母和王夫人,又和颜悦色的和邢夫人说了几句,又见了李纨和王熙凤,得知如今是王熙凤管家,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什么节俭度日,不要奢靡之类的,王熙凤不管心里怎样吐糟,但面上仍然恭恭敬敬的应了。
贾元春又见了黛玉宝钗,因黛玉是王夫人的义女,且身家清贵,又姿容不凡,再者,连这建园子的一半银子都是黛玉献上来的。贾元春见她,多有赞誉,态度也是亲热熟稔,甚至说道:“母亲膝下二子一女,大哥哥不在了,本宫又进了宫,宝玉性子顽劣,常惹得母亲生气,本宫每每想起,忧心不已,如今有了妹妹,本宫可以放心了。”
林黛玉微微低头,“娘娘谬赞了。能服侍义母,也是黛玉的福气。”
王夫人在旁边抹着眼泪,“娘娘这话说的极是,玉儿是个很孝顺的。都是老太太教养的好。”
贾母乐呵呵的在旁边看着,元春能看重黛玉,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贾元春又和林黛玉说了几句,然后又看了看宝钗,满意的点点头,“薛妹妹也是不错的。”这话一说出口,薛姨妈和王夫人脸上都添了几分喜色,也多亏是场上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元春身上,否则的话,还不得让人看个正着啊!
王熙凤倒是看见了,不过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曾放在心上。她的好姑妈只看到薛家有百万家财,薛蟠又是个不争气的,说不得薛家百万家财最后都能会给宝钗带进贾家。可事实上,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薛家号称有百万家财,可看她们的行事,哪里能看得出来啊!再说那薛蟠,可不是什么好头子,前两世薛蟠可没少给贾家惹祸,就连薛宝钗那样珍重芳姿的人,被她这个没头脑的哥哥气的浑身发颤也是常有的事。更别说王夫人了,后悔的不得了。若不是薛宝钗平素为人妥帖,又时常在王夫人跟前奉承,估计连薛宝钗也要吃不少瓜落的。
贾元春又见了宝玉,隔着帘子接见了贾家男眷,接着看戏引宴,命姊妹们赋诗,直到内监过来提醒,回宫的时辰到了。贾元春长叹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下,留恋的看了身后富贵华丽的大观园一眼,心想,这样好的园子,不知自己此生可有机会再来了。
贵妃省亲后,贾家上下又忙碌了好几日,才算消停了。这一日,邢岫烟跟着邢刘氏串门回来,忽然看到贾宝玉骑在马上,正在往这边走。邢岫烟有些诧异,这不是贾家的凤凰蛋吗?怎么连个人都不带就出来了?哦不对,带了一个人,正牵着马呢!看不到也罢了,如今看到了,邢岫烟也不好不上去问一句。
“娘,你等一下,我看到宝二爷了,上去问问。”说完,邢岫烟就走了过去。
“二爷,你怎么在这?身边也不带个人?这个路上车马纷纷的,若是撞到了可怎么好?”邢岫烟走上前去,说道。
贾宝玉一看来人是邢岫烟,且邢岫烟不比往常在府里的样子,荆衣布钗,别有一番风味,顿时笑了。他今日原本是去东府喝酒看戏的,无奈贾珍等人喜欢的都是些锣鼓纷纷的热闹戏,贾宝玉不喜欢,又想着袭人家去几日了,不如今日去看看她。于是便找来茗烟,茗烟惯会顺着贾宝玉,不等贾宝玉多说,便引着贾宝玉去了。
贾宝玉本就是个见了姐姐忘了妹妹的人,当下就笑道:“邢姐姐家也住在附近吗?”
邢岫烟点点头,“我家就住在前头,宝二爷这是做什么去?这风大雪大的,若不是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