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烨,奶奶,让我跟你去吧。”依雪的嗓音淡淡的,凉凉的,却透着不可逆转的强势。
玉梧烨垂下眼眸。“可你是女儿家。”
女子浅笑,素白的纱裙滑过眉梢,“依雪自信绝不拖累于你,家父自小便教我兵法权术,我虽为女子但家父一生报国之心全寄托在我身上,所以让我跟你去吧。不仅为夫也为……亡父。”
一翻话依雪说的至情至理,闻者兼被感动,此刻拒绝的话说起来已是那么无力,玉梧烨反手握住那抓自己衣襟的手,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那走吧。”
跪地。为那个真心疼爱自已的老人磕了几个头,是感激亦是……赎罪。希望他们能原谅自己的欺骗。
看着那温柔浅笑的男子,看着那满脸关爱的老人,依雪暗下决定,无论如何,她定会保护好玉梧烨。
边塞是热的,边塞更是冷的。
热的天气,冷的心。
帐篷里。玉梧烨微微叹了一口气,依雪走至他的身边很自然的帮他揉着太阳穴。他的脸比夜煜要白,棱角却没有夜煜的尖锐,不过他的温柔却是夜煜没有的。
那细白的手安抚了玉梧烨烦燥的心,白天的风雨刁难渐渐远去。
草原上——
“我呸,***,又是一个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小白脸。”程知喝了一口酒,恨恨的骂道,“他***,老子今年三十又四,凭什么要老子听那十七岁小白脸的命令啊。”
苏容也愤怒地将手中的瓷碗摔脆,“可不是吗?我们打的是鹤族,那皇帝老儿疯了不成,竟派了那么个小白脸来当将军,这不是不把咱的命当命吗?”
“可不是吗?他***,这小白脸,到这地方竟还带了个女人,成何体统。”
“你瞧,帐蓬里灯还亮着的,人家说不定正……”
众人瞧去哈哈一笑,那笑容里尽是讽刺与嘲弄。
程知叹了一口气,隐隐觉得这大夏怕是要亡国了,随即又摇摇头,怎会,他们这些将士会死守着大夏江山,只要有一口气在,这江山便还是大夏的,想起那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还有那白衣素雪的女了,程知心里更是恼火,十七岁还想当将军,怕是没上战场便已经尿裤子了。
正谈笑间,一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对着程知一脆,“将军,不好了,贺连碧波偷袭来了。”
“什么。”苏容大惊,“贺连碧波亲自来吗?多少人,到哪了?”
小兵,抹了抹脸上的血,“回左帅,七千步兵,三千骑兵,此刻右帅已经带了五千人马与贺连碧波在伙儿坡交战。”
程知大刀一提,大吼一声,“兄弟们,走啊,杀了贺连碧波,老子让他做将军。”
杀——
杀——
洪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响起,那般的肃杀与凶煞。
厮杀声从远方传来,玉梧烨掀开帐蓬,拉着一个守夜的小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此刻,直到敌军已经杀到门前,玉梧烨方才知道敌军偷袭一事,多么可笑,此等重要之事,一个守夜的小兵尚已知道,而自已这大将军竟要到此刻问过小兵方才得知,此等军情,将军竟是最后一个知道。
玉梧烨深深吸了一口气,提剑冲向打斗之中,他知道,自己年方十七,在这些人中是晚辈,此次又是第一次带兵,比起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来说,始终是差着的,他们不服自己也是应该的,可是——
他是玉梧烨!
纵然只有十七,可他有将帅之才!
纵然第一次带兵,可他绝不让敌人踏足大夏!
此战……
不为那高高在上的皇上!
不为那黎民百姓!
不为那京都呆着的奶奶!
只为——
他自己!
只为玉梧烨的尊严!
他会让所有人知道,玉梧烨才是将军。玉梧烨能文更能武!
依雪亦追了过去,此刻,那少年褪去了温柔的笑意,那眼底是他所熟悉狂傲与桀骜,此刻依雪方知,那少年骨子里是同夜煜一般的唯我独尊,这样的人,是容不得其它人的轻视的。
厮杀声,恕吼声。兵器交接的蹭蹭声,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玉梧烨持剑一路追来,所过之处,横尸满地,他本是穿白衣的。此刻,那衣鲜红一片,抖一抖尚能甩出血滴,谁道他温柔,谁道他慈善?这个人分明就是再世修罗!
敌军已意识到,此人杀气太重。剑法亦是如此厉害,需要联手杀了他。否则更多的兄弟将会惨死,绞杀大军形成,数十人不约而同地联手向玉梧烨刺去,初期,仗着精湛的剑法,玉梧烨还能险险避过至命的伤害,然而越到后面越加吃力。身上已挨了数刀,玉梧烨挥剑迎向自头顶而来的巨斧。于是迎着心窝来的那一剑已是避不了了,然而疼痛并没有传来,玉梧烨回眸,只见一女子,军营中唯一的女子!
她的头发已乱,脸已被血污弄脏,就连那素白的衣裙也已经污血破烂,在一片鲜红中那一抹银白色极为显眼,那是一块玉佩,一块他送的银葛玉佩!
不知为何,玉梧烨觉得,此时狼狈而坚定的她是那么的美,比白衣怒马,长发轻飘,喜服加身之时还美!
她不是白莲,她是冰梅,却是长在春天的梅。
依雪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