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子然眯了眯桃花眼,若非很仔细地观看,你很难发现——其实,这个人的一个眼睛已经瞎了。
“陛下,你真的要去?”早朝过后,所有的大臣都离开了,唯有朝子然,神色间带了几分狐狸一般的狡黠,“陛下又要将这满朝文武交到微臣手里?”
朝子然痛苦地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那一身紫色龙袍,气质敦厚的夜帝,一脸地苦闷相,“您得给我涨俸碌。”
夜琴扑哧一笑,慢慢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隐藏在面具下,那宛若白瓷一般的皮肤,“朝丞相,您就帮帮夜琴吧!”
朝子然叹了一口气,“一个珏帝有了跟没有一样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您处理国务,让子然微微能休息,可不,还没两天……又想将子然压死不成。”朝子然一边抱怨着,一边就坐到了龙椅下方的台阶上。
夜琴笑而不语,安静地看着朝子然,完全没有一丝贵为帝王的压人气迫,却也足够让人心悦臣服地为他做任何事情。
将夜琴的面具接到了手里把玩,朝子然轻叹一口气,“陛下,您觉得……关于你的身份,这世上还有几个人知晓?”
夜琴楞了一楞并不做任何掩饰,“果然瞒不了丞相。”
“那行!”终于点了点头,朝子然伸了懒腰笑道,“那么,若是见到摄政王,跟他说一声,请他尽快回来,没有他,贤王封地那边的人,可是一个也不听我的话。”
夜琴点了点,“我若见到他,必会转述丞相的话。”
提起离烨,夜琴颇有几分不自然,然而,评心而论,对于那个贤王,夜琴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更是由衷的钦佩。
朝子然也瞟见了夜琴脸上的那几分芥蒂,不由地便起了那个已经逝去了的人……
明明快死的人了,最后一刻,竟还想与自已同归于尽,朝子然苦笑了一声,看着这朝阳殿,分明还是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官员,唯一变了的,无非就是张龙椅上的人。
不知何时,夜琴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自是知道朝子然和离仁之间的事的,也不想打断朝子然的回忆……
微觉眼中有些疼意,朝子然揉了揉眼睛,看着空荡荡地朝阳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说过,你若倒下……我必不会倒!我说过的,我说过的。”朝子然的情绪渐渐有些疯狂,最后竟将自己环抱了起来,颓然地座倒在地上,一声高地定声地大笑起来,“你还答应过我,不会比我先死!”
夜琴从后殿离开,星儿和水将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一见到夜琴,两人都堆地了一脸的笑。
夜琴朝着他们笑了笑,没有那人的日子,还好……有他们一直陪着,否则,他该有多孤独。
“你来了?”水净拂了拂一身的白衣,指着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的包袱,“东西我都收在你面了。”
星儿也立刻接话到,“主子,你也带上我一起去吧……”
“是啊,是啊!”水净也凑了过来,“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整日呆在这皇宫里,也着实无聊,倒不如我在青楼时来的自在。”
星儿瞪了水净一眼,这一看,才发现……水净长的也蛮好看的,就是比起夜琴来,也是半分不差啊,这样一想,不由地便红了脸。
夜琴心思本就细腻,而且,水净而星儿又是他所关心的人,这番变化,他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淡淡地朝着星儿笑道,“星儿,你也是时候嫁人了,可是……我又舍不得让你离开,怎么办才好呢!”
星儿顿了一顿,“主子,你就拿我开心。”
夜琴看了一眼水净,“不如这样,你找个我身边的人嫁了,就不用离开了,我也不必为你的终生大事为难,我看着……水净就不错啊!”
说完,夜琴自己就在宸宫里笑成一团。
水净一跺脚,堵气一般的狠跺了一下脚,“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也别想我娶她。”
星儿哪里听得下去,当场就翻脸,和水净打成了一团,“这话换我说才对。”
池宫宸立在门外,听着宸宫里传来的这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她的唇角边也挂起了微笑……
好一会后,夜琴这才发现立于门口的那抹碧绿,这才止住了笑声,慢慢朝着池宫宸走了过去,轻唤一声,“宫宸。”
池宫宸扶了扶眼底眉梢的宝蓝色丝带,胖胖的白猫果果直立在池宫宸的肩膀,偶尔朝着夜琴的方向轻叫几声,似是在催促着夜琴,又似在心疼自己的主人。
夜琴摸了摸白猫的毛,“走吧,宫宸!”
水净和星儿这才止住了吵闹,水净将收好的包袄提了过一来,而星儿,抓过来一大袋子的药往池宫宸怀里递过,这些药是她平日里看池宫宸经常用的,所以从太医院什么都了些来,白猫凑近了闻闻,尾巴直的老高,难得地跳到星儿怀里,舔了舔星儿的脸,不时地用尾巴去蹭星儿的,星儿被的直发笑,“姑娘这猫都快成精了,听小丫环们说,这么还能给人抓药看病呢!”
碧衣下,池宫宸朝着星儿点了点头,“一般的药,果果都能治。”
将夜琴送到宫门口,梁倾容早已经和池槐青站在马车前停着了,白猫朝着池宫宸耳边轻唤了两声,池宫宸这才知道,竟是自己的父亲和师叔。
“娘亲!池老将军。”
“父亲,师叔。”
夜琴和池宫宸一起唤了起来。
许久不见女儿,池槐青乍然听见这一声父亲,眼眶里立刻就红了起来,只想去搀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