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皇当然不至于连一个酒坛都接不准,单掌托着酒坛底,与中叔晖刚才的动作一样,隔空将酒倒入嘴里……畅快淋漓!
中叔晖微微一笑,拿了块红豆糕轻轻地咬了一口。
伯皇咽下酒水,一手抹了把嘴巴,另一手又将坛子扔了回去。
中叔晖隔空接住酒坛。
如此,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当然,那什么“间接接吻”想太多的心思,中叔晖完全没有。
不提两人的嘴唇其实都没有真正碰的坛口,就算碰到了,在中叔晖看来,都是男人不算什么——虽然他穿的是耽美文,也有同性向他表达过爱意,甚至眼前者男人还小之药娶他,他在思想上还是十分“直”——伯皇既是自己认可的朋友,他也就不会嫌弃什么。末世活下来的人,已然不会太讲究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这一晚,两人共饮对酌,喝干了一坛酒。
于中叔晖一种错觉,时光仿佛回到了很久前的岁月,跟大学室友们干杯唠嗑是平淡寻常日子里的一大乐趣。
酒酣话多。
中叔晖不是不善言辞之辈,伯皇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于是,他知道了男人其实是“匪三代”,知道了对方的祖母当年遭到迫·害不得不隐姓埋名落草为寇,还知道其人从小就不像“弱男子”,闹出了许多误会与笑话,后来干脆“自暴自弃”,现今就连整个霸王寨也少有个人看得出他其实是男人……
中叔晖也说了很多,除了真正的来历不可对他人言之外,也没什么好特意掩藏的。
说了很多,但自始至终没有提起伯皇最初的来意,中叔晖也没有问砻城的局势与姜府的情况。
不是他不关心,也并非是对方不知道。
默契使然矣。
当伯皇昨晚出现着破庙时,中叔晖就明白了一些事。
“一起回夷南吧。”第二天一早,略作一番休整后,男人直接开口相邀
中叔晖转头注视着伯皇,一时没有明确表态。
伯皇顿了顿,又说明道:“他们都没事,现在应该已经在夷南安置妥当了。”
中叔晖早有所感,不由感激出声:“伯寨主大义。”
——也正是心里明白,所以对被下追踪香这一行为,他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
男人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你,要好生照看府上的,只是这次事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所以有些反应不及。”
中叔晖面色整肃:“愿闻其详。”他是知道伯皇有灵通的消息来源的,却没想到……
伯皇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还有他查到的具体信息,以及一些怀疑推测,都与对方详细说道了一通。
中叔晖安静地听着,一直没有插话,暗暗对比自己搜集的情报,在脑海里又仔细理了一遍“剧情”……
伯皇说,风声一走漏,霸王寨的人就迅速而隐秘地与姜府众接触了,当机立断帮忙转移人员。可时间太紧,显然慢了一步,其他人还好,及时救出,留在姜家坐镇以掩人耳目的谢清鹤与林悠禾却被抓住了。而那些人的真正目标明显就是他们二人。
中叔晖听到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伯皇察言观色后立刻又补充:“砻城不便我手下的人行动。你放心,那俩没遭什么罪。我们在官府那也有暗棋,只是当时情况不明,不好轻举妄动。不过有暗棋在,偷偷关照两个人没有问题……”
真正行动是在姜府数人被押解,从砻城转移去别处的路上。
恰逢河西流民暴·动,借着他们生事之机,霸王寨浑水摸鱼,成功地将人全数营救——嗯,他们这一行对于“劫·狱”“劫·囚”已然具备了十足的经验。
“那些流民……”中叔晖终于出声了,略有迟疑,“是你安排的?”
“不是。”伯皇果断否认,“确实巧合。”
不过就算没有这样的巧合,他们的行动也不会失败。只要由那暗棋引着押解犯人的队伍经过葱茏岭,他们设下的埋伏无懈可击。
又是一通详叙。
总归是,险况环生,但最终能抓住一线生机。
伯皇说完了,中叔晖还在沉吟。
近一刻钟后青年倏然回神。二话不说,起身走近男人,便是一个大礼——十足敬意,十分真诚。
伯皇一惊,有些手足无措:“阿晖?”
“寨主大仁高义,如此大恩,晖于心有愧,感激不尽,此后寨主但有所求,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是客套。
——不管出于情理,还是一点私心,抑或源于那隐约对原主角的同理之心,中叔晖在心里将姜府几人看成一份责任。出了事,他必然要努力解决,竭尽所能至少要把人救下。
然,这一切本与伯皇及其山寨毫无关系。即便早有应承,但遇到这样一个不慎就会轻易引火烧身的祸事,对方完全有理由置身事外。
伯皇不仅帮忙了,还承担了巨大风险,甚至为了说明情况,在他面前揭露了一些底牌。
这般用心,真实而直戳人心府,中叔晖怎么可能毫无触动?只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说太多,无论说什么都有讨好卖乖之嫌,如何回报这份人情,只看行动。
不过,实际上嘛……
伯皇双目炯炯,当即提出要求:“那你嫁给我吧?”
中叔晖木着脸:“不。”
男人默了,明明脸上做不出表情,却莫名地好读懂——似在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