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侯府一行人到达门口时,便看到长兴侯夫人带着丫头们站在门口亲自迎接,这让薛氏的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今天的主角是华娘,只见她一头乌黑的青丝在后头松松的挽一个蝴蝶髻,上簪着粉色的牡丹绢花。轻描蛾眉,眼角处扑上彩粉,更显得那双凤眼灵动俏皮,她微低着头,穿一身浅紫的束腰百褶裙,上穿小夹袄,袖口绣满飞舞的蝴蝶,裙摆处缀上花纱,行走间如弱柳迎风,蝴蝶翩跹,外罩一件银红色斗篷。
这身衣服是薛氏备下的,可见也是下本了。
长兴侯夫人热情的挽着薛氏的手,拉着她坐在上座。出门亲迎,席间长兴侯夫人满意的看着扮相娇美的华娘,心里暗暗满意,拿出早已备好的见面礼,塞到了华娘的手中,她低着头,心里思忖着,该如何摆脱这门亲事。
不一会儿,侯府下人们又引来一位夫人,听着两人寒喧,薛氏嘴里不快地称着对方为柳夫人。华娘心中诧异,打眼一瞧,珍姐儿正缩在一位褚色描红褙子的夫人后面,身着一身明显有些不合身的桃红夹袄,宽大的袖子盖住在手肘处挽着。
长兴侯夫人也感到惊异,这位柳侍郎夫人早先是透出点意思,没想到今儿个是听到什么风声,居然不请上门,看着那畏怯的小姑娘,对柳夫人是百般看不上,见过不把继女当人的,便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羞的,那小姑娘明显岁数都不满十三,吃相也太难看了。
要不是看在李相的面子上,她还真不带搭理这样的人,心下是万种瞧不上,脸上却是带着笑请人看座,待两人落座,薛氏冷哼一声,这柳侍郎夫人怕是想钱也疯了,居然来跟她抢食,凭她也配。
珍姐儿这时也看见华娘了,难姐难妹相对苦笑,华姐姐走的隔日,继母就急急地把她们接入府,继母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可是自家爹爹愣是被枕头风吹得找不着北,连祖母都敢忤逆,
长兴侯夫人娘家的那点破事,她早就略有耳闻,没想到继母起了如此狠毒的心思,父亲竟还默许,祖母气得差点以死相逼,怎奈亲儿跪在前面痛哭流涕,自己亏空了户部五万两银子,被王尚书抓个正着,碍于岳父的面子才留隐不发,只让他尽快补齐漏子便可既往不咎,五万两银子一般的世家当然不放在眼里,可是贫寒出身的自己如何能拿得出来。
柳夫人自是不会出银子,便是这些银子都是花在了自己和娘家的身上,那也于她无关,眼睛一转毒计上心头,那王尚书不是有一子,正急着娶亲吗?自己府里不是有个赔钱货,正好把她抵过去,既不用出钱,还能白得一方助力,两全齐美,再好不过了。
柳侍郎起初并不同意,但实在承受不住担心事发的煎熬,终是默认夫人的提议,一边是亲儿,一边是孙女,既不忍亲儿前程尽毁受牢狱之灾,也不愿孙女跳进火坑受折磨,心内撕扯的老夫人终是病倒了。
这下可怜的珍姐儿便如砧板的肉,落到柳夫人的手里,柳夫人怄索的庶女作派,既想马儿跑得快,又舍不得给马喂草料,珍姐儿身上的衣衫,还是自己以前没有上身的压箱货,翻巴出来就凑和穿来。
柳夫人凑趣地往长兴侯夫人跟前挤,隐晦地看着薛氏和华娘,见华娘身形偏瘦,心下得意,这没二两肉的丫头看着就不好生养,自家赔钱货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该长肉的地方却半点没少长,比她可强太多。
薛氏心中咬碎银牙,想截她的胡,也要看她答不答应,两人的眼光在空中一交汇,劈里叭啦冒着火花,长兴侯夫人心下得意,自家弟弟抢手让她面子倍增,打量一下珍姐儿,倒是生得珠圆玉润好生养,可惜年岁实在太小,母亲还等着抱孙,可等不了二三年。
另一个虽不怎么丰腴,但胜在气质清丽,眼下正低着头,长兴侯夫人以为她是害羞,更加高兴了,她和薛氏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这门亲事算是成了,只等下聘。这下,两人越发的亲密起来,谈笑欢声,气氛非常的欢乐。
柳侍郎夫人愤愤然,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发作,只得用眼神狠狠地剐着上不了台面的赔钱货,利眼冷嗖嗖地刺着华娘。
突然门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家丁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对着长兴侯夫人的大丫头低声的说着什么,只见大丫头的脸色刹白,赶紧上前俯身在侯夫人的耳边低语几句。
侯夫人脸色丕变,却又马上恢复过来,甚至还微笑的对着在坐的客人道声告罪后,便匆匆离去,丢下一堂莫名的女客。
院里中呼拉拉闯进了一群人,一色的黑色长服,行动迅速敏动,为首的正是易青钰。一身黑金飞鹤服,黑色熊皮大氅,头束玉冠,修长挺拔的身姿如松一样的站在那里。
拱手对赶来的,朝身后的人一挥手,十几个矫健的身影便朝长兴侯世子居住的地方奔去。
长兴侯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差点晕厥过去,身边的大丫头赶紧扶着她。
闻迅赶来的常远侯夫人怒叱他:“钰哥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原来是常远侯夫人,职责所在,履行公务而已。”
“便是履行公务,履行什么公务?居然闯到内宅来拿人了。”
他一挑眉,“回常远侯夫人,国事不分内宅外宅,恶人不分贫富贵贱,国事与家事,国事为重,卑职不敢罔顾圣人的教诲。”
“你…………”薛氏手指着他,这个孽种,说起来她还是他的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