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母命难为,你还是莫要说笑了,让我让赖大这些讨生活的人难做。”贾政眼角余光瞥了眼贾赦的神态,见人怒气冲天又趾高气昂的模样,暗揣了贾赦说均分家产背后的意图,但琢磨了人不似作假的大爷神色,想起贾赦向来财大气粗的缘由,胸前便憋了一股火,努力板正脸一本正经道:“《户令》中有明文规定家中财产嫡长得七成,剩余诸子均分。大哥,你又何必洋洋得意自己的嫡长之尊呢!”
“你做出这番委屈神色给谁看呢?不满对着律法说去啊!”贾赦双手抱拳环于胸前,一脚抬起横跨在门前,大马金刀的横在众人跟前,道:“老爷我就算再混不吝,顶着马棚将军的头衔,但也没让人蹬鼻子上脸,一群奴才来抄家的心胸!”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不孝了?”贾政带着不满与鄙夷看着贾赦无亚于流氓的粗鄙动作,示意左右将账册拿过来,道:“我们对账,你只要把里面支出的银钱去向说个一清二楚便可。若无虚假,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贾赦闻言视线瞪眼赖大,笑道:“抄检什么意思来着,合着你们要跟我玩文字游戏?”
“老爷,小人压根没上过学,词不达意也是有的。”赖大眯着眼谄笑一声,不急不缓的回道。
他们此番也算胸有成竹而来。趁着贾赦入宗祠之际,逼问了人左右小厮,又暗中入内探索了一番。顺带制定了几套方案,若人软硬不吃该如何是好。
这事能如此顺利进行,还得感谢溜出的琏二爷。否则就得轮到他去捧贾赦的臭脚,让人远离大房。
这般一想,赖大看着站在贾赦身后神情恍惚的贾琏,只觉得向来有些聪慧的琏二爷这次走了步错棋。就算大老爷如今被封了官,可说白了也是受老爷的荫蔽,而且这芝麻绿豆的七品官比不起老爷起步的五品员外郎
被埋汰的父子两:“…………”
“那你当老爷我的什么管家呢?连人话也听不懂,大概懂的只有猪狗之类的畜生语言。”贾赦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顺带直接抬腿朝人胸膛踹了一脚:“滚回去先好好读些书!你,从今后便是我贾家的大管家!”
贾赦随手指着贾政身后仆从中一个自己比较眼熟的,带着笑意:“我知道你,好像叫周瑞吧?先前好像也分管一些家业,如今便接替了这个不懂装懂害爷生了一肚子邪气,差点以为老二要大逆不道灭兄的家伙吧。”
喜从天降,但周瑞压抑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面上却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闻言当即作揖,“承蒙老爷厚爱,奴才才疏学浅,万万当不起如此大任。赖大总管也是因为急老太太所令,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还望老爷海涵,再给赖总管一个机会吧。”
赖大见贾赦好指不指偏偏点了周瑞,心中咯噔一声,立马紧崩起一根弦来。他是老太太的人,而周瑞是王夫人的,他们两之间早有龌龊。贾赦这一招不管有意无意都算高招!
暗自送给周瑞一个警告的眼神,赖大又肚腹里骂着贾赦,面上却摆出如丧考批的模样,拉着贾赦说完没有功劳又有苦劳的话语后,又视线看向贾政,求道:“二老爷您也说句话啊,奴才这也是按着老太太的命令行事。言词即使粗鄙了一些,但也是为了老太太,为了贾家好啊!
“大哥,”对于他来说谁当管家没多少差别,但终究要给赖大母亲赖嬷嬷留些颜面,况且说难听点打狗还要看主人。贾政眼眸一黯,忽视自己必须依靠贾史氏才获得今日地位的事实,凝眸望向贾赦,道:“管家一事又岂容如此儿戏?且不说赖大不过一次失误,就算有了其他不对之处,自然还有老太太来教诲。咱还是先论论这钱去向呢?
“你咱也听不懂人话呢?签合同……”贾赦晃晃脑袋,抛却眼前浮现的建议,道:“写好契约,我让你进去查,查不到你给我检讨认错写上三千个字,否则无凭无据的就硬闯,我敲登闻鼓,告你忤逆!不敬兄长!私德有损!老二,你想想最近大把大把银子洒出去是为了什么哟。”
“你!”
“你也不要说老太太,要不去外头打听打听?全京城的人没准会骂我花天酒地,但无一人置喙我不孝!”贾赦边说边深深嗅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抑扬顿挫叹道:“瞧,这空气都在说我孝顺呢!”
贾政:“…………”
虽如今早已被修葺一新,厢庑游廊,悉小巧别致,内置设施,骄奢淫逸。但追根究底,东院之前的确是马棚所在地。而且如今马棚也在相隔不远处。
“我好签!”贾政咬牙应道。如今他升迁正在关键时刻。当了快十年的工部员外郎,再不升迁,他连官衙都没脸去了。
定不能被贾赦搅合掉。
至于其他的事情……哼!
贾政眼底闪出一抹笑意,家里的事,只要老太太不认可,不是形同一纸空文?
见人打定了主意,贾赦也没多想,按着学霸们的提议,拟定好直白无比的白话版契约后,让贾政签字按手印,然后高傲的点点头,示意众人可以进去“抄检”。
贾政见状不语,嘴角缓缓上勾。
贾琏看见人直奔装金银的箱子,比起先前跟无头苍蝇一般转悠了好久翻箱倒柜的老爷还要熟悉,莫名的两腿开始打颤,一股寒意冒上心头。他先前一方面疏远老爷,一方面与二房交好,只不过是从小冷眼旁观下来想要明哲保身的举动罢了。
但如今且不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