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想想而已。
贾政手紧紧掐进掌心,听着皇帝薄唇一张,轻描淡写的便将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毁去。可是他还偏偏不敢再多说一句,唯恐招了人的厌恶。今日这一局,他已经彻底的输了。
他到现在若是还不明白,便是个傻子了。
贾赦这个疯子竟然以爵位与皇帝做交易,在这种利益诱惑下,他就算有理也站不住脚。
更何况他……
想着从自己手上交出去的发丝,贾政面上闪过一丝的心虚。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死咬着贾赦如何,而是先把自己谋害兄长的污名洗清,否则日后他该如何面对世人?
贾政越想越觉得害怕,脑中浆糊一片,连皇帝的判决都未听进耳朵中。
这边当今从顺如流的接纳了朝臣们提出的意见,表示钦天监会肃查民间宗庙道观,户部也会从旁协助办理好僧道出家的户籍手续与名帖等等。
然后,当今说及对待贾政的处罚,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失望:“荣公乃国之栋梁,私下与父皇也是友人相处。这些年来,父皇抚照贾家,待你们视若子侄,恩宠有加。不曾想贾政你最后竟因爵位继承制度不满,心生恶念,谋害兄长。着实不忠不孝枉为人子!”
“不!”听到皇帝开口的评定,还在思索如何翻身的贾政失神尖叫道:“这一切真的与臣无关。臣从未与马道婆见过面,也未知晓用大哥贴身之物害人啊!这一切都是王氏,还有太太的主意啊!求皇上您明鉴!”
贾政浑身颤抖着,双手撑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连连道:“求皇上明鉴!我从来不理家务,这些事全不知道。”
朝内所有人:“…………”
众人只听得屏风内传来一声惊叫以及紧接着隐压着啜泣却撕心裂肺的哭声。
当今看着贾政像看死人一般,着实懒得跟人费口舌。反正他今日的目的已经提前达到。况且留着这恶心玩意正好恶着那些四王八公中的贰臣者。
“刑部,大理寺,京兆府,此案三部会审,封印之前给朕一个结果。”当今阴沉着脸:“朕要欢欢喜喜的过年!”
三部长官暗道一声晦气,硬着头皮出列称是。
“朕要欢喜过节的前提还得保证安全。”当今横眉冷扫眼一直跪地的王子腾,“京城节度使就是这么护朕安危的。好得很!”
朝臣眼角余光扫着还排列殿中的尸体,皆不敢多言一句,敛声屏息,唯恐被帝皇迁怒。
“革职!退朝!”当今言简意赅,起身往外走,就像殿内有什么脏东西一般,脚步都比以往更快了一分。
双腿早已跪麻的王子腾迎来这两字,不亚于迎头颇来一盆冰水。他……他早上答应的实在过于自信了。
原以为收拾贾赦这个长年老纨绔罢了,不用费什么心思。
原以为贾家还有资本,没想到……呵呵竟然是空手套白狼。
原以为贾家……
王子腾眼中带着利芒横扫眼懒洋洋依靠在贾琏身上没个正行的“贾赦”,满是杀气。
仇己见状,眉头夹紧。待出门之后,眼望着被染红的云霞,颇为忧心忡忡的拍拍贾琏,压低了声音道:“儿子,你以后得努力肩负起保护贾家,恩,最主要是保护你爹的重担。”
贾琏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仇己还想再说几句,这边贾赦却是嚷开了:“你特么舌头都断了,还说什么废话啊?老子看着不靠谱吗?你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个魂,比我还不如的魂魄,有什么好能耐的!我有数千万粉丝的智慧结晶呢,给我一个金手指,我能脚踩皇宫,踏平战场!”
仇己:“…………”虽然是关心他,或者说关心身体状况。但是听这么中二的词,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区区王子腾有什么好怕的?”贾赦哼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他飘出七岁还尿床的黑历史!”
家有一宝如有一老,不要小看老年人的八卦能力和攀比能力。
恩,他大老爷四岁就不随便画地图了!想当年,祖母老骄傲了!他也可骄傲了!
仇己眉头渐渐松展开来。他终究不是贾赦了,他只是一抹忘记喝孟婆汤的孤魂野鬼罢了。
仇己上了马车,争分夺秒的交代了贾琏迅速搬离荣府,归还功勋田御赐之物等等,又帮人指点了一番日后的事业规划,最后语重心我不多说。但是有一条你们千万切记从现在开始学法,律法一定要刻进脑子里。贾家现在已经是平头百姓了,莫要沉浸在以往的优渥环境中。”
贾琏看着自己写满了整张纸的要点,有些困惑的看了眼“仇己”,眼眶不要一红。他总有种错觉,感觉自家爹在交代后事。
“老爷……”贾琏紧紧的攥着纸笔,唤了一声:“父亲,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儿子说。我虽然……虽然也不怎么成器,但总比你一个人闷声扛着要来得轻松多啊!”
“没事,你别胡思乱想。”仇己手捂着额头,看着一直在身边嚷嚷的贾赦魂体越来越强,而自己像是被人掐着后颈,一下子就从躯体里挣脱出来。
“父亲?!”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贾赦身体霍的一抖,贾琏忙上前查看,抓着贾赦的手,关切道:“我给你请太医……去请大夫!”
“恩!快……”原本以手扶额的姿势在贾赦回到自己的躯体之后,一张嘴便倒抽口冷气,而后两手紧紧的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我……我疼!”
贾琏:“…………老爷?”
“叫爹!快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