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屁股刚坐定,她连忙抬手道“众卿平身”。
众臣道“谢皇上”。
顾淼清了清嗓子,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朕昨日身体突感不适,所以撤了早朝,听闻诸位爱卿已经到了含元殿外,又打道回府,倒是是朕的不是了”。
皇帝御座在九阶之上,借助这个地理优势可以清楚看清阶下众臣的面部表情。下面已有好奇心重的大臣抬起头来偷偷看向她。
而她爹看似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其实暗地里也悄悄的看向他,皇上脸色苍白了点,黑眼圈重了点,中气也不是很足。他知道自己的闺女和皇上闹矛盾了,心理愁的很,也不知道两人和好了没。
他以为自己动作够隐蔽了,没想到与皇上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收回目光,心中嘀咕,怎么皇上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看的他浑身一抖。
武官首位的骠骑大将军率先出列道“皇上每日忧心国事,臣等都看在眼里,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顾淼本身就是客套客套,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特别新意的话来。
这个回答她很满意,装腔作势她会,可是要她真的处理军机要务可是要了她的命,她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今日第一个早朝她已经想好了蒙混过关的方法。
骠骑大将军姓赵名呈,早年间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有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弱点——惧内,方才他看见他额头似有淤青,顾淼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她突然故作惊讶道“大将军朕看你头上似有淤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呈面色一黑,他原本以为头上淤青被自己遮掩的很好,没想到被皇上看见了,可是这要他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被自己婆娘打的吧,若是如此说了,自己一世英名肯定毁于一旦!
他磕磕巴巴道“谢皇上关心,臣这是今早不小心磕到了床头磕到的”。
皇上似有不解“床头磕到为何隐隐约约似有拳印?”
群臣听皇上这么一说,一道道探究的目光射向赵呈,似有窃窃私语“是啊,床头嗑到怎么会有拳印?怕不是被人打的吧”
“大将军武功高强,有什么人能打得过他?”
“也是”
顾鸿源心道分明是夫人打的,编出个这种理由来,还真能胡扯,他有些想笑,憋了半天还忍不住,刚想用衣袖捂住嘴角,便感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硬生生忍住笑容,抬头一看,皇上目光分明在别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赵呈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时候,皇帝似乎放弃了这个话题。
她微微一笑道“大将军既然不愿意说,朕也不勉强,朕经昨日一病才察觉身体的重要性,大将军早年间南征北战,为大凉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一定要保重身体,朕刚刚继位不久,还要靠爱卿辅佐”。
赵呈松了一口气,只是皇帝突然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一惊,自己平时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他吃不准皇帝打的什么算盘,只得道“微臣惶恐”。
他哪里知道顾淼这么做纯粹是拖延时间,经刚刚那么一打岔,早朝时间已经过了一炷香,顾淼觉得自己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她看了眼自己爹道“顾丞相”。
顾鸿源本身因为皇上今天特别关注自己,心里而惴惴,现在皇上点了自己名更是诚惶诚恐“微臣在”。
她沉吟道“朕记得丞相今年五十有四了吧”。
“皇上圣明,微臣确实今年五十四了”。
顾淼唔了一声,“顾丞相劳苦功高,如今年岁已高,朕着实不忍心看丞相每日操劳,从今往后丞相见朕不必下跪”
“微臣愧不敢当……”顾鸿源还要拒绝便被顾淼打断。
“丞相不必谦虚”她爹什么都好,就是太忠厚了,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拍板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丞相定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群臣们见皇上如此态度,心里感叹谣言害人,前段时间传出帝后不和的消息,如今看来不攻自破了。
顾淼咳了一声,窃窃私语声顿时止住。
她笑了笑“诸位不必如此拘束,朕突然发现自己对众位大臣所知甚少,所以今日咱们君臣不谈国事,只谈家事”。
群臣面面相觑,皇上今天有点不对劲,谁能大着胆子和皇上谈家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做出一副惋惜的神情“既然爱卿们没有话要与朕说,那便算了”,她连忙示意旁边寿喜准备退朝,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皇上且慢!”礼部尚书宏世石出列道“臣有事要奏”。
顾淼僵硬的转过身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宏世石是朝中典型的顽固派,她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还要做出一副和蔼的模样“哦?不知爱卿有何事要奏?”
“皇上继位不久,按照祖制理应于圜丘坛进行祭祀,并借此机会大赦天下,以示皇上仁慈,不知皇上是打算沿用旧制,还是新修祭坛,臣好早做准备”。
原来是这件事,害自己吓了一跳,她故做深沉点点头“爱卿说的对”。
然后呢,该说些什么?有点尴尬。
天子,顾名思义,天之嫡长子,历代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自称其权力出于神授,是秉承天意治理天下,所以祭祀显得尤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