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原主这阴气忒重的破体质所赐, 再加上第一个晚上就亲眼见到了妖邪之物,二重打击之下, 宁婧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睡觉了, 缩在被窝里,与系统说话壮胆。
原先是打算清醒地坐到天明的,可精神拗不过**,曾月柔身体的精力根本熬不了夜。不知不觉,宁婧的上半身就歪倒在了床上, 呼呼地睡了过去。
翌日天明, 衣着清雅的女仆敲门进屋,服侍她梳洗。由于npc的屏蔽功能时效没过,这些仆人清一色都是熟悉的马赛克脸。但宁婧觉得, 和昨晚的那东西相比, 她宁可成天都对着这些马赛克脸。
西洋文化进入华国不过十年, 华国时下年轻姑娘的装扮都融入了西洋特色。富而不贵的人家的小姐爱穿高级定制洋装,吃西点、喝下午茶, 把海外的派头学了个足。像曾家这样的勋贵家族则相反, 思想与用物都西化了,但衣着却十分古典精致, 不爱追赶时髦,顶多就是不甘寂寞地在袖口、领口改造一下罢了。
曾家的女管家名唤梁蓉, 是曾月柔的母亲从娘家带来的女仆。在女主人病逝后,她就转而服侍小主人。一晃就是十几年,梁蓉年纪渐大, 都能当曾月柔的外婆了,也不退休,坚持在岗上工作。
宁婧换上一袭清雅的藕色竹纹盘扣裙裳,坐在了梳妆桌前。梁蓉站在她身后,细心地为她绾好了发髻。宁婧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曾月柔气色不佳,印堂缭绕着淡淡的青乌。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认为是缠绵病榻所致的,实际上,这是长期被妖邪缠身,阳气亏耗的表现。
梳妆完毕后,宁婧把昨晚所见所闻告诉了梁蓉。梁蓉闻言,登时一凛,立刻遣人去检查昨晚出事的窗户和墙壁。大概是担心加剧宁婧的不安,梁蓉安抚了宁婧几句,让她在房间里等着。
宁婧执意要一起去看,求个安心。梁蓉拗不过她,与数个佣人一起簇拥着她来到了房间落地窗正对的花园里。爬山虎肆意地蔓延在廊柱和砖块上。就在窗沿下方半米不到的墙壁上,赫然印着一个湿润发黑的脚印,看形状和大小,像是小孩子的脚。
宁婧:“……”
她怂了。
当初,燕家的天师布阵的时候,特地把曾府里阳气最足、光照最强的一个房间划为了曾月柔的房间,又用多个法宝助阵。虽然平时外出也会遇到诡异的事,但至少从没有东西能靠近到这个地步。
如今,曾礼藩人在柴津,家里无人主事。梁蓉毕竟服侍曾月柔久了,不是第一次见这种诡异的事,当天就领着几个人轻装简行,来到了当初那位天师在城郊的居所,向他求助。
可这一行,却没有达成目的,还给他们的希望泼了盆冷水。那天师单独接见了宁婧,表示她原本在十岁前就会被那些东西带走。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赖向天借命,施了一层障眼法,让妖邪之物看不见她。
然而,这命到底能借多久,冥冥中自有定数,天师只是协助借命的中转人。她越长大,存在感越强,障眼法的效力渐渐盖不住她,妖邪之物对她的精血心髓的渴求就越强烈。
镶在全身镜上的阴阳镜开始泛红,就代表障眼法已经失效了。
如果作崇的只是一只两只妖物,还能尝试着请天师回曾府收妖。可如今军阀割据,狼烟四起,魑魅魍魉横行世间。曾月柔命数已定,天师一般只愿意指点布阵,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替她延寿,而不愿意把自己也蹚进浑水来。
要真的搭进去了,一来,他们要顶着逆天改命的压力,二来,曾月柔的体质惹来的麻烦是全天候、不间断的,他们应付不了接踵而来、毫不停歇的妖物。燕怀玉那样见一个收一个的能人,几千年也只出现过一个罢了。
宁婧表面镇定,心里早已泪流满面:“统统,这任务明明才开了个头,为何我会觉得自己已经萎了?”
系统:“……”
社会你婧姐,人怂话还多。
从天师那儿出来后,宁婧坐进了老式的轿车里,朝梁蓉摇了摇头,示意没办法了,便靠在了车座上闭目养神。感觉到手臂隐隐发烫,宁婧不着痕迹地抚摸了一下那儿。
在临走前,老天师用朱砂在她手臂内画了一道符,能保她一段时间的平安,算是他送的分手礼物。若这个符为她挡过一次灾,就会自动褪色,那它的效力就消失了。
燕无淮所处的南河,距离她目前所处的槐春挺远,需要坐火车过去。如果要出远门,那就最好趁着朱砂符还没消失前去。否则,连这个保障都没了,路途上会遇到什么就很难说了。
回到曾家,宁婧向梁蓉表示自己要出一趟远门。梁蓉本就忧心忡忡,一听到她要跑去千里之外的南河,想也不想,就皱眉反对道:“您这个情况不适合出远门,不如等元帅回来再定夺吧。再说,我看到报章说南河最近在闹旱灾,乱着呢,又不是元帅的辖区,您跑到那儿去,也太危险了。”
宁婧早就想好了说辞,胡诌道:“这是天师的指示。那天,我与他单独会面时,他跟我说,这事儿在他这里已经无计可施了。可他用卦测算出,在南河一带,有一个姓燕的人能帮助我渡过难关。我得亲自去把他接回来,而且必须马上起行,否则就没用了。”
梁蓉料不到宁婧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犹豫道:“那至少也得把消息告诉元帅……”
“不行。我父亲知道后,必然会有诸多顾虑,等他允许我亲自出门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