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的结果会是一片空白?难道说他根本没有前世?还是说,前世的痕迹被刻意掩盖了?
峥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和不安中。
走到了半山峰时,从另一条山道上走下了几个嬉笑着的少年,恰好与峥河狭路相逢。
如果没有记错,这几个人都去了别的门当弟子。其中,峥河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当初老是找他麻烦的三个胖子之一,元禄。
当初自己最想去的二门没去成,反而是这个讨厌的穷酸小子被陆轻雪带走了。直到现在,元禄还在记恨这件事,怎么看峥河气道:“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峥河看了他们一眼,置若罔闻,擦身而过。
元禄拦在了他面前:“跟你说话呢,怎么急着走?你拿着的东西,不会是偷的吧?”
峥河冷冷地看着他,道:“让开。”
少年间的冲突来得很突然。往往在只言片语间,就会噼里啪啦地烧起来。峥河已经不记得是谁先揪住对方衣襟的了,只记得元禄推搡他、两人一同摔倒的时候,自己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还手或是躲避,而是把宁婧让他带的法器,藏进衣襟里保护好。
旁边的草丛底下是虚的,掩盖了一座倾斜的砂砾土坡。在众人的惊呼下,两人猝不及防一同踏空,齐齐滚了下去。
金光宗同门间禁止私斗,两个不同的门的弟子私下斗殴,更是严重触犯了教规。
不论是谁先动手的,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惩戒。围观者同罪。
峥河与其余几人,分别被关在了金光宗的戒室中。这期间,宁婧仿佛消失了一样,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被关了半个月,隔壁房间断断续续传来痛苦的声,那是其余人挨了鞭子后的证明。而对峥河的惩戒,却一直没有落下。
一个清早,几个人终于被放了出去。挨了惩戒的人伤势未愈,都是被抬着回去的。
开门的人数着人数,等了一会儿,峥河才在最后走了出来。
冬雪初融,作为这里唯一没有挨罚的人,峥河的脸色却白得吓人,和雪水有得一拼。
立于冬阳下,峥河看着自己的拳头,轻声道:“我没有事,是不是因为陆师姐替我挨了惩戒?她一直不出现,是不是因为受伤不能下床?”
与其说是在提问,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开门的人是个哑巴,想了想,只能“啊啊”地做手势,肯定了峥河的说法。
峥河无声地笑了下,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眼中却毫无笑意,隐隐浮现了一层猩红,无端让开门的人心里一凉。
私斗事件就此平息。元禄几人在挨了惩戒后,回门养伤,足不出户。由于伤势不轻,理应在床上养伤,然而,在一个夜里,元禄的房中却传来了一声尖叫,惊醒了附近的人。
众人开门出来,便看到元禄状若癫狂,不顾伤势,屁滚尿滚地从房间跑了出来。
这样的异状,足足持续了半个月时间。金光宗内开始有了传言那元禄是被一只梦魇缠上了。
在魔道中,有一种很简单的法术,取某人的近身之物,可以连续一段时间让对方在梦里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由于梦境太过真实,醒来后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做出各种疯癫的举动。虽然不会致死,但天天都来一出,也够呛的了。
只是,这里可是修仙的门派,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大胆,在这里施魔道之术?那梦魇应该是偶尔缠上元禄的吧。
与此同时,宁婧房中。
后背挨了鞭子,宁婧只能趴着,活像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哼哼唧唧地喊疼。
系统:“”它终于忍无可忍道:“别演了,不是把痛觉100地给你屏蔽了吗?”
宁婧:“戏瘾发作嘛,嘻嘻。”
系统:“”
峥河私斗事件,是必要的剧情之一。这件事种下了他对金光宗的不满。而替他挨鞭子,则是专门刷峥河爽点的支线任务,宁婧其实是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的。
即使没有奖励的人品值,宁婧也会接下这个支线任务里。这是因为,系统可以替她屏蔽痛觉,挨罚对她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而峥河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何必让这小屁孩受苦呢?
当然,虽然没了痛觉,伤是实打实的,要慢慢长合。所以,宁婧只能趴在这当咸鱼养伤了。
系统提醒道:“嘘,有人进来了。”
宁婧连忙闭上了眼睛,假装在睡觉。
峥河推开了两扇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房中很暗,药味冲鼻。
床榻上,一个纤瘦的人影趴着,只着薄薄的一层衣裳,腰部以下盖着被子。后背的衣服与皮肤黏在了一起,一看便知道,那上面的皮肤刚涂上了一层膏药。
峥河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想了想,蹬掉了自己的鞋子,跪在了床边的软垫上,低声道:“陆师姐,我都知道了。”
宁婧没有睁开眼睛。
峥河爬到了床上,虚虚地悬空着手,搂住了宁婧的腰,把脸贴在了她的手臂上。
最无法原谅的,其实不是元禄,而是连惩戒都要让重要的人承担的自己。只因他太弱什么也做不了连回报这个有生以来对自己最好的人也做不到。这样又谈何保护她?
峥河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半晌,再睁开时,已无一丝迷茫。他一字一顿,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