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惨无人道的秋闱由衷的敬畏,胤祺在心底里同情了张廷璐片刻,便果断地将话题转向了别处——左右他们俩都是因故翘了班儿在家歇着的,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忙,不过喝喝茶扯扯闲趣,顺便打听打听京城里头最近的情形。只是他这儿跟自家师兄不紧不慢地闲聊着,却不知在那八贝勒府里头,这会儿却是早已被老七跟老十给闹得天翻地覆了。
胤祐不过是常年不在京中,对京里头的大事儿知道得都不全,骤然叫人诓骗心里头没底罢了。得了自家五哥的交代也就放下了心,打他府上一出来,片刻不停地就往老十府上赶了过去。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打算好好地坑回来一把,好歹也要在五哥面前保住点儿面子的。
依着胤祺的想法儿,兴是老八跟老十联手设了一个套来坑这个七弟,这才嘱意胤祐过去演上这么一出戏,好歹也能趁着这些人不留意间套出一两句话来。却不想那个老十居然也一直被蒙在了鼓里头,一听说这蝗虫粉会叫人得疟疾,居然相信得比胤祐还快,胤祐一个没拦住,就叫他一溜烟儿就往八阿哥府上冲过去了。
“你们急什么——谁就跟你们说,这蝗虫粉能叫人患瘟疫了?”
八阿哥这几日正是心烦的时候,被这个憨直的弟弟不依不饶地扯着胡闹,只觉着更是头大如斗:“七哥,你好歹是做哥哥的,怎么能如此偏听偏信,还撺掇着老十一块儿胡闹……”
“我如何就是偏听偏信了?”
胤祐牢牢记住了自家五哥的嘱咐,只一口咬定了自个儿确实不知道,闻言微沉了面色道:“我一直在盛京练兵,若不是听闻这么大的事,又岂会忽然就这么急惶惶地跑回来?你既说这话是假的,就总得给我拿出个证据,好叫我跟老十安心——难不成上赶着地替你折腾了这么久,又是搭人又是搭钱的,到头来连句话都问不得了么?”
他其实跟本不知十阿哥掂掇这蝗虫粉是为了这个老八,再加上常年待在盛京,刻意远离兄弟们之间这些个争斗,压根儿就闹不清老八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又是不是还藏着什么阴谋,就连这一段话都是进门前被小九儿扯住了偷偷教过的——相比于老八跟老十来说,他本能的更愿意相信这个五哥的亲弟弟,又听说只要这么问了就能帮上五哥的忙,自然答应得比谁都痛快。
“八哥——您这一回确实得跟弟弟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十阿哥急得涨红了脸,偏偏面前的八哥居然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磨蹭样子,叫他心里焦躁得几乎炸开。他本能地不敢对着这个哥哥大呼小叫,语气间却还是难免带了几分气急败坏,跺着脚急声道:“若真是因为蝗虫粉闹起来的瘟疫,咱们哪一个都跑不了——八哥,您倒是赶紧给个痛快话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