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宁与朱赢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告辞离开。回到自己出嫁前住的德音居,三个孩子还在睡午觉,贴身丫鬟云夏奉了茶来,道:“夫人,奴婢瞧着今天王妃娘娘是真不开心,您为何拼着让王妃不痛快,也要对世子妃示好呢?”
李惠宁抿了口茶,道:“我娘家是琅琊王府,和琅琊王是我亲弟弟,你说哪个说出去更有分量?”
云夏想了想道:“当然是琅琊王是您的亲弟弟说出去更有分量。”
李惠宁道:“所以说,如今我最想要的,是三弟能顺顺当当地坐稳这琅琊王世子位,谁能让他这个位置坐得更稳固,谁便是我该护着的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只不知那朱赢公主能否理解您的一番好意。”云夏道。
李惠宁似笑非笑,道:“你别看她小,这可是个明白人。虽是接触时间不长,我倒觉着这个人挺有趣的,她给我的感觉,跟别人都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和她相交,你会觉着她不比你低,但她也不比你高,两个人似是平等的。这感觉真是新奇。”
云夏蹙着眉,不解道:“可是夫人,她明明比你低啊,低半个头呢。”
李惠宁:“……”所以说,与蠢人说话,和与聪明人说话,那感觉是绝对不一样的。
李惠宁走了之后,朱赢继续翻那方紫檀盒子,发现身契之下却是六本书,略翻了翻,内容涉及缅州方方面面,包括法令法规,经济文化,风土人情,农田水利等,都是她急于了解的。
“二姑奶奶送了什么好东西给您,看您高兴的。”凌霄不解地凑过脸来看了一眼,“不就是书吗?”
朱赢将书收起,道:“你还别小看这几本书,二姑奶奶的这几本书,实是送到我心坎里了。”她脑中有些思路,吩咐凌霄替她磨了一砚墨,然后打发几人去做娃娃。
今天沈维桢来问她要娃娃,倒让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她何不开个店,专门卖娃娃呢?
李惠宁是琅琊王唯一的嫡女,所配人家定非凡俗之辈,连这样家族的嫡出小姐都喜欢她做的娃娃衣裳,那是否可以以此判定,她做的娃娃在贵族小女孩中有市场?
娃娃还是其次,主要是衣裳。卖娃娃时,每只娃娃只穿里衣,而外衣可以由客人自行挑选,如此,便可大概知晓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衣饰的颜色,花纹,式样等有哪些喜好,这便等同于一次市场调查。而了解这些之后,她可以试着设计童装,进而设计大人的衣服。
而这样做最大的好处便是,先期不需要太多投入,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只不过,她设计衣服喜欢用自己定制的面料,包括颜色花纹肌理都要符合自己的心意才行,不知这个朝代的织染行业成熟度怎么样?
念头一起,她忽想起自己的嫁妆清单里好似有许多绫罗绸缎,当即便唤了鸢尾和三七陪自己去看。
和光居东边不远便是库房,那库房分上下两层,下层大约两百来个平方,箱子柜子桌椅板凳各色屏风等足堆了百分之八十的地方,上面都还系着红绸,显见都是她的嫁妆。
“这库里原先没有东西吗?”朱赢问。
“没有。”鸢尾答。
看来李延龄真的是常年不回家。
布匹摆设等小件的物品都放在二楼,朱赢留下三七看着门,自己与鸢尾两人上了楼,鸢尾找到那几个存放布匹的箱子,朱赢挨个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朝代的织染行业应该已经高度发达,光是缎和纱的种类已经非常之多,而且花纹方面可以看出织金、捻金、妆花、妆金等工艺已十分成熟,而锦之华美,基本上也达到了蜀锦宋锦的高度。
当然,朱赢也明白这些能够上供朝廷的绫罗绸缎应该是各地的精品,有些也许是皇家专用。但,只要这朝代已经出现了这些工艺,就不怕找不到会这些工艺的匠人。
她挑了几匹锦缎、绢绸和纱,让鸢尾和三七每匹各裁了二尺。
回到和光居,桌上放着张大夫送来的体检报告,朱赢看了看,一个杂役昨日扭伤了脚踝,一个丫鬟月事不调,两个孩子得了伤风之症,而那个叫当归的小太监魄门有痔。
“魄门是什么?”朱赢问。
“就是屁-股,大夫称之为魄门。”三七很溜地接口,他家原是开药店的,后来他爹因涉嫌卖假药被抓,他娘为了救他爹出来,东拼西凑还差一些,就把最小的孩子,也就是三七,给卖了。
屁-股有痔,难道是指得了痔疮?朱赢囧,难怪检查个身体用了这许久,原来张大夫挨个看魄门了。不知丫鬟的有没有看……
咳!朱赢发现原来自己思想也挺污的,慌忙打住,大笔一挥,在单子上写了个“治”,然后递给三七送去给张大夫。
接下来朱赢便带着凌霄鸢尾等丫鬟开始剪布做衣裳,芳美芳满在一旁打下手,芳满一脸好奇,芳美却抚摸着那些华美的缎子十分可惜道:“这么好的缎子,人尚且穿不起,却给娃娃做了衣裳。”
没人搭理她,她便也讪讪地住了嘴。
朱赢在宫中闲来无事时画了许多设计图,随意挑出几幅来打了样板纸,交予鸢尾等人去裁布。
酉时正,她便让众人下去洗洗睡觉,独留了鸢尾守夜。
芳美芳满还奇怪,怎么那么早让她们睡觉?
结果第二天早上五点,她们就知道了原因。
满园奴仆,除了被关起来的那三十几人,生病的几人,郑嬷等年纪大的,庄头那两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