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吃完点心,便让郑嬷扶着去了花厅。
彼时凌霄正在收拾做好的笔录,鸢尾的桌前还站着两三个人,其余人在一旁站得倒还整齐,就是都有些垂头搭脑的模样。
见朱赢来了,众人纷纷行礼,朱赢朝鸢尾摆摆手,示意她继续,然后在北墙下的主座上坐下,尚嬷嬷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单子,道:“62个人基本情况都在这儿了。”
朱赢接过一看:庄头两户,11人,浆洗,8人,针线,2人,大夫,1人,司药,1人,厨子,2人,采买,2人,厨工,4人,司茶2人,司衣2人,司寝,2人,司灯,2人,司仪,2人,花农,2人,洒扫,2人,器管,2人,倒夜香的,1人,丫鬟,10人,太监4人。
其中,两户庄头,大夫和司药,厨子,器管都是福阳公主送的。浆洗,针线,司茶,司仪,司衣,司寝,司灯,都是宫里的,但都是入宫不足半年的菜鸟。采买,厨工,花农,洒扫,倒夜香是婚前福阳公主从人牙子手里买的。而丫鬟里面,鸢尾和凌霄是朱赢自带,其余冰糖,雪梨,银耳,枸杞也都是婚前福阳公主从人牙子手里买的。郑嬷是朱赢自带,尚嬷是皇后送的,外加王妃送的芳美芳满,正好10人。4名太监中,三七是朱赢自带的,其余陈皮,大蓟和当归都是皇后从宫里挑的。
看到这份名单,朱赢就知道,自己嫁给琅琊王世子李延龄这件事,怕就是皇后和福阳公主一手促成的。
傅攸宁傅公子,您到底何方神圣啊?老娘被你坑惨了知道不?
朱赢弹了弹名单,笑道:“皇后娘娘和福阳公主替我考虑得挺周全,看看,人配的挺全。”
尚嬷嬷瞥她一眼,冷冰冰来一句:“公主下嫁,陪嫁众丫鬟奴仆只负责伺候公主一人,月钱也都从公主手里领取。”
朱赢:“……”尼玛,待会儿赶紧问问一个丫头一个月工资多少?
这么一会儿,鸢尾那边已经全部登记完毕,凌霄捧着厚厚一叠纸往朱赢面前一递,一脸邀功地大声道:“公主,都做完了。”
朱赢点点头,示意她放下,然后看着众人道:“今天小厨房走水之事,大家都知晓了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作答。
尚嬷厉声道:“公主问话敢不应声者,杖二十!”
众人一个激灵,忙道:“回公主,都知晓了,知晓了。”
朱赢扫一眼众人,道:“别觉着我年小便来欺我,你们是跟着我来这儿的,管你们生的只有我,但管你们死的却不止是我,通过今日之教训,你们应当明白这一点。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你们中有些人已经在宫里或者公主府里学过规矩,但来了琅琊王府,都别托大,老老实实重新学琅琊王府的规矩。王府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列出来的规矩,你还去犯,没人会去保你。从今天开始,所有人每天这个时辰都到这里来学规矩,三天后本公主要根据府规条例进行抽查,抽到之人,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罚10个钱,两个问题,20个钱,三个问题40个钱,以此类推。所罚之钱都从你们这个月的月钱中扣。都听明白了吗?”
“回公主,听明白了。”听说有打奴才板子的,也有饿奴才肚子的,但罚奴才的铜钱,这公主真是……众人更垂头搭脑了。
“公、公主殿下……”有个女人的声音低低怯怯地响起。
朱赢目光穿过人群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黄瘦黄瘦的女人,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抱着她的腿,母女二人都似兔子一般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朱赢放柔了语气。
许是她态度温和,那女人也就犹豫了两秒,又看了一旁的丈夫两眼,被丈夫推了一下之后,就鼓起勇气道:“公主殿下,奴婢的孩子还小,怕、怕是记不住。”
嫁妆中没有田庄,却有庄头……
朱赢无奈之余,道:“十岁以下的孩子我不会问,但父母要严加管教,若犯错,父母代其受过。”
见无人再有异议,朱赢便把手边那本王府家训递给凌霄,道:“你识字,声音又大,就由你负责每天读府规给他们听。读下人篇就可以了。”
凌霄这丫头禁不住夸,当即欣然领命,接过册子大声读了起来。
朱赢对鸢尾和尚嬷道:“你们两个陪我去见王妃。”
方才起床时朱赢只简单挽了个纂儿,要去见王妃自然又得重新装扮一番。
戴手镯时,朱赢套了两只龙凤金镯,又翻出皇后赏的那串红麝香珠手串,一起套上了。
来到敦睦院正房萱宁居,穆王妃正与其妹穆元禧及穆元禧之女,也就是表姑娘文静姝在东厢房内一起喝茶闲聊。
朱赢依旧是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穆王妃不咸不淡地赐座。
朱赢站着没坐,先就小厨房走水之事向穆王妃赔罪。
穆王妃没什么表情道:“大婚第二日就走水,本就不吉,若再杀人,便更不吉了。这次是念你刚刚过府,一应规矩都不知晓,才不予追究。但你记着下不为例。送你的那本王府家训传了几代,所有人都得按府规办事,即便你是公主,也不可能为了你一再破例。”
朱赢低着头道:“谢王妃提点,朱赢谨记于心。”
穆王妃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珠串上,淡淡开口:“你腕子上戴的什么,怪好看的。”
朱赢看了看手腕,抬头便似孩子受到夸奖般没心没肺地笑了,道:“这是皇后赏的,说是叫红麝香珠,我瞧着它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