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的赶到虚掩的办公室前,轻轻敲两下,里头便传来一声清冷的“请进”。传说中的御姐音啊,郝欢乐小心翼翼得拉开一条缝,偷偷地把自己挪进来。也许是连兮兮刚把闻人律师传得太神,竟让她莫名紧张起来。
一进门,便看到一人背对着门立在窗前。高挑纤瘦,黑亮的长发一丝不苟盘在头上,一身黑色翻领中长款外套加同色笔挺西裤,裤脚下隐隐露出尖细高跟。
这哪里是妩媚风情的女王啊,简直是禁欲系的教导主任好不?郝欢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人家猛瞧。真不怪她失礼,只怪那背影太过挺拔,气势太过凌厉。窗外是乌压压的暗云急雨,一身肃黑的她并未融入其间,犹如一座伫立的黑塔,静默无言却始终如一的坚守,冷峻、坚定,又让人莫名安心。也许,这就是女王吧,郝欢乐第一次赞同了连汐汐。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面向窗口的人终于转过身来,又狠狠的将她惊艳了一把。尽管光线不佳,仍见那人五官精致,虽素颜冷眸,神色淡淡,但自有一股淡雅脱俗又冰冷绝尘的气质。郝欢乐自诩高考语文140分,一时竟也找不到适合的文字描述眼前人,只觉得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还不恰当,毕竟桃李与冰霜虽美却也易寻,而眼前人气质竟恍如云中月尘间风般,不待细看其容颜,便早被其神韵惊得瞠目乍舌。
在郝欢乐盯着人愣神之际,对方也似一怔,微微打量起她来。她漆黑的双眸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充斥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仅一瞬,便又归于宁静,古井不波。她嘴唇微动,带起一个清浅的笑,恍如暗夜里徐徐轻绽的幽兰,将冰冷的气息消融。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沉稳、有力,不急不缓,一步一步,像是踩在郝欢乐的心尖走了过来。郝欢乐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随着那脚步声跳动了,大气不敢喘,望着那人款款而至,沉稳优雅。
“幸会,闻人语。”面前伸过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十指纤长,掌纹清晰,如此接近眼前,甚至让郝欢乐有些晃眼。
用不着那么正式吧?我只是个子公司的小透明啊。心里暗暗想着,右手还慌不拾措地在衣摆猛擦了一阵,却不想衣服也淋湿了,入手潮凉,正尴尬纠结间,嘴里却条件反射冒出一句:“你若是闻人羽,那我就是乐无异了。”
顿时,鸦雀无声。不对,郝欢乐觉得她好像看到头顶一群乌鸦幸灾乐祸的飞过。
“哦~”明明只有一个音节,却说得悠扬婉转,抑扬顿挫,眼眸也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的视线令郝欢乐无处遁形。
“不是,我是说那古剑奇谭二的主角。女一叫闻人羽,男一叫乐无异,那是个游戏,也不是——”郝欢乐惊出一脑门鹅毛汗,真想甩自己个大耳光,平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一丁点都找不到了,只不停的搓着手,面上笑得都快哭出来了。
“语文的语,抱歉令你失望了。”闻人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张开的手掌仍然等在那儿,不依不饶。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好名字,好意境。”我是有多宅,这么经典的名字都忽略了?语文老师我对不起你。郝欢乐连连点头,战战兢兢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面的素手,不同自己的汗手,那手干燥、温凉,似一枚无暇的古玉安静的契合于掌心,让人忍不住的怜惜。不过这次她总算找回了状态“我是物流公司的小郝,郝健的郝,送了份合同来给您审批——啊啾!啊啾啾——”
一串响亮的喷嚏打断了对话,郝欢乐心里泪流满面的呵呵,她自己都能闻到嘴里喷出的绝不好闻的气息,而那些星星点点的唾沫星子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扑向对方的前襟,然后迅速消失。“对不起,对不起”她近乎机械的点头哈腰,硬着头皮在挂包内翻找纸巾,假装不在意对方微蹙的眉峰与一闪而过的不快。
突然,一阵馨香传自鼻尖,一抬眼,便又见那只素手,纤细指尖夹着张湿巾,稳稳的不容拒绝的伸到自己面前,一截晶莹剔透有些眼熟的粉色水晶手链从袖口露了出来,映衬的皓腕微微发光,愈发莹润。“仔细擦擦,连着脸上的碎纸屑。”大概是她懵懂的神色还是她一系列的行为终于成功激怒了冰山,一袭黑衣的女王大人冷冷的下令了。郝欢乐一个谢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对方便迅速绕过她,噔噔蹬的离开了办公室,脚步竟有些急迫。
被嫌弃了啊。郝欢乐楞在原地,单手扶额,所以这是什么状况?毛躁小透明一喷嚏逼走冷面大律师?那么是走?是留?默默把合同留下然后然后偷偷开溜,回去对淮经理说律师不在,下次再来?可她哪有胆子再来个下次啊,天知道她刚才连人家的脸色都没敢看。要么留下来,巴巴等着女王冷冰冰一句“你怎么还在这?”然后恬着老脸笑得像孙子似的讨好卖乖?毕竟那合同她看过,的确是有点问题,万一冷面律师心情不好随意签了,以后发生什么事大家可都不好交差。最终还是责任心战胜了羞耻心,郝欢乐于是仔细擦干净了手脸,杵在门口等着女王临幸,不对,是赐罪。
没等多久,那让她心跳共鸣的脚步声再次传来。远远望去,一身黑衣的女子步伐依旧沉稳优雅,只是手中多了个白色的马克杯。
“拿着,趁热喝了。”欸?是这样子吗?没有想象中的刁难,冷面女王甚至没看郝欢乐一眼,只把手中的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