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血箭风暴仿佛只是一场幻梦,如此浩大的声势却并没能让整个南普陀寺回归清净,放眼望去,依旧是各种魔物在这座封闭的牢笼里扑食着无辜的普通民众,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有魔物肆虐的咆哮和狂笑,也有人类的哀嚎和尖叫,但是这些声音也越来越低了,地上铺满一层厚厚的尸体,干涸的血槽上又有新的血水在流淌。
我没去管这里的任何人,也没去管普生大师和慧明,南普陀寺与华侨大学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我没去考虑,我只一把抄起禅机,直接冲出了观音殿。
耳边喧嚣的声音在变小,过不多久,便只有疾疾吹过的风声。头脑懵懵的,一片昏沉,我没办法去回想许多事,我的脑袋也僵硬得没办法去思考任何的对策,我只记得柳心颜说过,她在华侨大学准备了一份“大礼”,等着我和王妍过去,我已经意识到了那种局面会是如何的凶险,我不该让王妍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所以,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知道那所学校在什么方向,我只要走直线。魔物一路碾压过来的痕迹明显,我也顺着这痕迹找回去,纠正着自己的位置,用更直接的方式,踩过残破的墙头,掠过光秃的树梢,踏过海岸飘荡的孤舟……
一路疾行,心却越来越慌,有一个总也扫不出的念头一直在我脑海飘荡,让我难以安宁。
南普陀寺……南普陀寺完了!
不行,我要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下来,我已经拿回禅机了,如果王妍能够将那两座阵法破坏,那就还有机会!
我从来没试过用这种方式调动灵力,我几乎是拼着一口气,以半发泄半疯狂的方式赶回华侨大学,也没想过这样毫无顾忌的加快脚步和动用瞬身究竟能支撑多久,而就在我感觉到呼吸有些急促、灵力的运转也开始变得凝滞的时候,我看到了华侨大学那座标志性的二十六层行政大楼,还有从树丛中露出的那座半拱的校门。
可是我没看到那两座阵法。
校园的雾气变得淡了,濛濛的飘荡在林间路间,落到皮肤上是微冷的冰凉,落到树叶上凝聚成晶莹的露水滴落。天空暗红的帷幕变得更加深邃,浓重地遮蔽了整个厦门,那一道道狭长漆黑的云缕刻画在帷幕之上,像是绸缎上撕扯出的裂痕,幽森而神秘。
红的漫天,黑的深邃,再加上漫绕在天地之间晦暗朦胧的光,构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分清晨与黄昏,也难辨时间与空间,只有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拂的风在低吟,驻留在这一片冰冷而寂静的场所,扰动着周围的明暗斑驳,卷动着地面浑浊的尘土飞扬,也夹挟着无数树叶纷起与飘零。
我不知道这一程花费了多长时间,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只是在越过校门东面的树林、掠到门前广场停下的时候,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还好及时拄剑支撑着,这才将已经弯下的膝盖稳住。
这里也有六欲阴罗。
就在我将目光望向正前方校门的时候,我看到两只蛛十分敏捷地藏到了背面阴影处,旁边树林除了呜呜的风声,也有轻微的骚动声音响起,瞥眼望去,三五只身形瘦小的乱耳魔从树上落下,仓皇逃向校园中。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一边调整着呼吸的频率,一边试着平复经脉中躁动的灵力。
王妍是成功了么?我不知道。
我只看到这里的雾气变得淡了,那两座阵法也真的不见了,可是隔得这么远,我无法清楚探知到那边的底细。
眼前一切太过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这太不寻常。如果说王妍真的将阵法破除了,她现在又在哪里?是回南普陀寺了吗?还有柳心颜,柳心颜又在哪里?她说过在这里设下了圈套,那是怎样的圈套?
我越想越觉得不妥,之前柳心颜露出的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不像作假,她肯定是在布置周全之后才敢去进攻南普陀寺,那是针对我和王妍两个人的陷阱,只让王妍一个人面对的话,她能应付得了吗?
心中正在不安,目光也有些焦灼地茫然四顾,我想找到王妍,在这时候,无论是不是将阵法破坏都已经不重要,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够安然无恙!
可是这里并没有王妍的身影,映入眼帘的一切还是一样的场景,门旁高坡上的树林被风吹得枝叶凌乱,紧靠着撑门石柱建造的水池微波荡漾,有两只人面蜘蛛从水底跃出,用四对细长的尖爪攀着石柱往上爬。
目光漫不经心地追随着蜘蛛的动作朝上,在再次掠过校门顶端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在那校门之上,不知何时,矗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道人影背着光,居高临下站着,我看不到她的面庞,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是王妍在那里等着我,可是等到那个人翩然落下,我才反应过来,是柳心颜。
“我果然还是来了,”她就落在我身前不到十米远的位置,将双手惬意背在身后,颇有些玩味地上下打量着我,“也不枉费我这里等了你这么久。”
“你在等我?”在看到柳心颜的瞬间,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直接动手,而是警惕后退半步,紧绷着身体仔细观察着四周。
可是我看到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周方并不在她身边,那些进化过的难缠的魔物也并没有将她护在中间。她怎么敢就这样独身一人站在那里?
是没想到我真能来到这里,还是觉得就算我能赶来接应王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