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咎心中一凛,赶紧点头,然后用项羽的印信发布命令,派快马送去给驻军崤函道的田安和刘老三,让他们收到命令后立即封锁进关道路,以免少帅军的细作打探到项羽受伤的重要军情,跑到项康面前告密。
这一天,还发生了很多的事,先是通过一天一夜还多的艰苦激战后,赵队终于还是成功拿下荥阳城,消灭了秦军在三川郡境内的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军队;接着齐队又派人报告,说是仓城秦军抵抗顽强,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拿下敖仓仓城;此外还有刘老三也派人送来喜信,说是他已经成功拿下了关中境内的宁秦县城;而更多的,则是楚军众将和关外诸侯过来打听项羽的伤势,曹咎和范老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轮流出面,鬼扯说项羽的伤势不重,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休息,花了不少的力气才暂时稳定住军心。
不过也还好,力可拔山的项羽确实身体强健,远非常人可比,到了当天晚上的时候,昏迷了已经有一天时间的项羽便悠悠醒转,愁白了许多须发的曹咎和范老头大喜,忙上来问道:“前将军,你感觉怎么样了?”
项羽的嘴唇蠕动,许久才声音微弱的问道:“我的伤,医工怎么说?”
犹豫了一下,曹咎很是无奈的说道:“前将军,你可一定要冷静,拔箭的时候,你的右眼也被拔了出来,你的右眼已经不在了。”
言罢,曹咎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性命肯定没问题,只要前将军你放下心来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还有,我们已经封锁了消息,现在我们的将士和关外诸侯还不知道你的情况,军心还没受到影响。另外敖仓我们也已经拿下了,军粮的问题再不用担心了。”
项羽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左眼,片刻才又睁开眼睛,缓缓说道:“军中事务,请曹叔父你暂时替我掌管,亚父,季叔,你们多给曹叔父帮帮忙,所有事都由他决断。诸侯那边,能瞒多久是多久,实在瞒不过去,让他们知道也没多少关系,敖仓在我们手里,关外诸侯没有军粮,翻不了天。”
曹咎和范老头慌忙答应,项羽则又声音微弱的说道:“我最担心的,还是项康阿弟那里,他有兵有粮,我又和他翻了脸,他如果抓住这个机会反攻,没人会是他的对手,你们要多想办法,至少得把他堵在关中,只有等我的伤好了,才有把握对付他……。”
项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又昏迷了过去,曹咎则和范老头愁眉对苦脸,一起苦笑,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项羽,刘老三已经在关中和项康动上了手,还已经拿下了一座关中城池,项康随时都有可能出手还击,反秦联军却根本来不及给刘老三派去援军。
仔细思量了许久,范老头下定决心,对曹咎说道:“曹司马,刘季兵微将寡,齐队战斗力不足,也根本就靠不住,函谷关的地形又是从西向东打要比从东向西打要容易许多,项康如果乘机发起反击,刘季和田安都没有希望挡住他,函谷关也必然失守,我们也就没有办法完成前将军嘱托。惟今之计,我们只能是想办法稳住项康了。”
“如何稳住他?”曹咎问道。
“乘着项康现在肯定还来不及知道消息,马上派遣可靠的使者进关去和他联系。”范老头说道:“就说项家子弟一起为他求情,前将军念在手足亲情的份上,也答应给他一个机会,叫他立即以现在控制的疆土为界,不得再与关外军队冲突,待到前将军统兵入关,接管关中的土地城池,就封他为汉中王,把巴蜀和汉中之地分封给他,用这个办法暂时稳住他,给前将军养伤争取时间。”
曹咎盘算,半晌才说道:“行是可行,也有希望,可如果突然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无妨。”范老头阴阴的说道:“我们一边以前将军的名誉和他虚与委蛇,暂时稳住他,一边诈传前将军命令,许诺封赏好处,叫赵队立即进兵关中,增援刘季和田安,赵队的战斗力仅次于我们楚军,长时间挡住项康肯定问题不大,只要赵队能够坚持到前将军伤势痊愈,能够继续统兵作战,收拾项康就是易如反掌。而且调走了赵队之后,关外诸侯即便有什么异心,也是不足为患。”
曹咎迟疑了许久,然后才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赶快商量一下,怎么才能让赵队心甘情愿的进兵关中,去帮我们把项康堵在关中,给前将军养伤争取时间。”
必须得交代一句,曹咎和范老头也都考虑过对项康开诚布公,利用手足亲情劝说项康与项羽和解,可是项羽之前已经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不但扣押了项康的使者,还在关外诸侯面前当众宣誓要讨伐项康,能不能说动项康毫无把握,以己度人,同时心高气傲又死爱面子的项羽会不会答应向项康低头,曹咎和范老头更是没有任何把握——刚刚才在诸侯面前发誓要大义灭亲,一转眼又要向讨伐对象屈膝求和,这脸可丢得不止一般的大,项羽威名扫地自然不说,还铁定会成为全天下所有人的笑柄。
所以没办法,骑虎难下的曹咎和范老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执行项羽清醒时刻下达的命令,千方百计的把项康堵住关中境内,也保住项羽伤势痊愈后进兵关中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