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此言何意?”项康这次是真没有听懂周县令的弦外之音。
“不知公子可愿为吏?”周县令倒也坦白,十分直接的说道:“倘若公子有意入仕,本官可以征召公子担任本县吏员,协助本官造福百姓。”
继承了上一个项康留下来的记忆,项康知道什么是征召——就是官府了解了你的能力后,主动提拔你担任官吏。可项康还真想到周县令会主动提出征召自己担任官吏,也从没想过给秦二世当走狗爪牙,所以周县令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后,项康不由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再往下细一思量,项康发现自己不应该接受周县令的好意,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秦朝对官吏的管理十分严格,当上了吏员等于就是失去了人身自由,既被官府严格控制,又得帮着秦二世倒行逆施,自坏声名——刘某人就是不愿过于残害百姓,主动弃官跑去山里当了土匪强盗。
第二个原因是项康心里很清楚,知道周县令是颇为欣赏自己不假,但并不是特别的重视自己,好意提出举荐自己入仕,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才干能力帮他治理百姓,只是把自己当成帮闲使用,不可能托以心腹。而自己如果接受,不但会降低周县令对自己的评价,还得领周县令一个大人情,今后再有什么事求到周县令,根本没有办法开口。
第三个原因最简单,项梁和项羽很快就要起兵造反了,项康如果接受了周县令的好意,到时候肯定会被猜忌防范不说,还随时有可能被官府突然拿下,杀头掉脑袋,远不及躲藏在民间安全。
考虑到了这些顾忌,项康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摇头说道:“多谢县尊好意,晚辈自由散漫惯了,无心入仕,请县尊海涵。”
“公子真的没有这个打算?”周县令十分诧异,说道:“当上官吏,人前风光不说,每月还有禄米可领,还可以不必服更役戍役,好处多多,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入仕,公子你一点都不动心?”
“懒散惯了,不愿被案牍劳形。”项康微笑回答道:“所以县尊恕罪,这个机会,还是给别人吧。”
周县令瞪大了眼睛,坐在下首的冯仲则是冲着项康杀鸡抹脖子一样的使眼色,心里不断埋怨项康不识抬举,白送到面前的当官机会都不想要,项康也发现了冯仲的小动作,却装做没看到。
还是被项康料中,虽然十分惊讶于项康的不识抬举,然而确定了项康是真心不愿为三斗米折腰后,周县令对项康不由又高看了一眼——能够坦然拒绝如此诱惑的人,周县令以前只是听说过,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所以点了点头之后,周县令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勉强。不过公子如果那天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向本官开口,本官是真心欣赏公子的才学为人。”
“多谢县尊抬爱,晚辈铭记在心。”项康的语气颇为真诚,也真的颇欣赏面前这个为官为人都还算不错的周县令。而话说完后,项康又突然瞟见了已经满脸失望表情的冯仲,心中一动,又拱手说道:“县尊,晚辈冒昧,想恳请你一件事,不知县尊能否答应。”
“公子请说。”周县令随口答道。
“请县尊施恩,提携一下我这位冯仲冯大兄。”项康用手指住了冯仲。
“什么?”
“什么?!”
周县令和冯仲同时惊讶出声,然后冯仲当然是满面狂喜,恨不得当场扑上来亲上项康几口。项康则振振有辞的说道:“县尊容禀,我这位冯大兄在侍岭亭担任亭长多年,办差一向勤勉,官声也颇为良好,只不过缺少机缘,一直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晚辈是发自内心的替他感到可惜。今日晚辈有幸拜会县尊,想请县尊施恩,对我这位冯大兄不吝提携。”
听到这样的话,冯仲当然是更想亲项康了——好兄弟啊!可惜周县令却有些不为所动,还叹了一口气,说道:“项公子,不是本官不给你这个面子,是冯仲缺少功绩啊,无功而赏,只怕下面的人不服。”
“县尊恕罪,请容晚辈斗胆直言。”项康振振有辞的说道:“晚辈愚见,冯大兄缺少功绩,正是他最大的功绩。”
“公子此言何意?”周县令重新来了兴趣。
“因为冯大兄他是亭长。”项康沉声说道:“亭长一职,是负责亭内治安,捕拿盗匪,没有耀眼的政绩,也恰恰证明这位亭长的治下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没有盗匪作恶。而相反的,倘若这位亭长政绩出众,今天抓到几个贼,明天拿到几个匪,岂不是说这位亭长的治下盗贼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如若不然,这个亭长上那里去抓这么多的盗匪?”
说完了,项康又补充了一句,道:“请县尊想想,倘若冯大兄功绩出众,天天在侍岭亭捕贼拿盗,你难道不该担心侍岭亭的民风败坏,百姓饱受盗匪骚扰,进而影响到整个下相县的太平稳定?”
周县令张口结舌,也这才发现冯仲这个无能亭长其实也还算干得可以,起码没给自己添乱,影响到自己在下相的官声政绩。而那边冯仲则是既紧张又激动,一边在心里把项康感激到要死,一边拼命渴求周县令能够张开金口,答应提拔一下自己。
周县令没让冯仲失望,仔细琢磨了一段时间后,周县令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项公子所言不错,冯仲虽然功绩不显,但他是负责抓捕盗贼的亭长,只要能够让治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