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神庙能出什么怪事?”冯仲打着呵欠问道。
“昨天晚上社神庙那边有狐狸叫,喊什么大楚兴,秦当亡。”亭卒紧张的说道:“还有,今天还有无数的蚂蚁爬到了社神庙的墙上,排成了大楚兴、秦当亡六个字!”
“什么?”冯仲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惊叫问道:“无数的蚂蚁爬到社神庙的墙上,排成了大楚兴和秦当亡六个字?真的假的?世上还有这样的奇事?”
“千真万确!”亭卒大声回答,又说道:“大兄,你快去看一看吧,亭里的人听到消息,已经去了无数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来报信的亭卒,确认了他的慌张神情不是故意装出来戏弄自己的,冯仲这才大叫了一声,然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马上就撒腿往亭里的社神庙跑。结果到得现场一看果然,社神庙一带果然已经是人山人海,正有无数的百姓在聚集议论,还有人在冲着社神庙磕头,比之平时搞社祭时还要热闹许多。
手忙脚乱的推开人群走到近前,才刚往社神庙的墙上看得一眼,冯仲顿时就有一种全身冰凉的感觉——社神庙的墙上,确实正有着无数的黑色蚂蚁在爬动,用身体组成了六个在不断变动的大字——大楚兴,秦当亡!
努力揉了揉眼睛,又向前走了几步,再仔细看了大楚兴、秦当亡这六个大字,再次确认了这六个字是由蚂蚁组成,冯仲不由全身毛骨悚然,身体也忍不住有些颤抖,低声喃喃说道:“大楚兴?秦当亡?这什么意思?难道说,大秦要完了?”
这时,项康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冯仲的身边,低声说道:“大兄,怎么回事?蚂蚁怎么会爬成这六个字?”
“我怎么知道?”冯仲失魂落魄的答道:“难道是鬼神,鬼神让蚂蚁排成了这六个字?”
“大兄,这事开不得玩笑。”项康好心好意的说道:“如果县里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县里过问追查,你第一个跑不掉责任,别说坐牢了,杀头都有可能。”
知道这事有多严重的冯仲赶紧点头,又低声问道:“兄弟,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得赶紧把这事压下来。”项康好心指点,说道:“叫你的人,挑几桶水来,把蚂蚁冲下墙,然后叫这里的人不许胡说八道,这事或许就不会传进县里。”
冯仲慌忙连连点头,又赶紧命令自己带来的亭卒和门客去挑水冲蚁,结果几个亭卒和门客都是魂飞魄散,都说道:“冯大兄,这是鬼神让蚂蚁干的啊,我们如果用水把这些蚂蚁冲了,鬼神找我们问罪,我们怎么吃罪得起?”
“少废话!赶快去挑水!”平时里脾气还算温和的冯仲难得发火,跺着脚咆哮道:“再不去挑水,我现在就治你们的罪!”
招架不住冯仲的一再催促,几个亭卒和门客只好按照命令去找扁担和木桶挑水,期间闻讯赶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整个侍岭亭的男女老少都来到了现场,期间还有无数过于迷信的百姓焚香祷告,祈祷鬼神保佑自己。而当亭卒们把水挑来之后,这些迷信的百姓还站起来阻拦他们浇水冲蚁,纷纷说道:“不能拿水冲啊,这是鬼神作祟,用水冲的话,鬼神不会放过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侍岭亭的所有人啊。”
本来就没胆子得罪鬼神,再被迷信的百姓一拦,冯仲手下的门客和亭卒当然更加不敢上前动手,项康见了大急,忙催促道:“大兄,快浇啊,不然乡里的乡啬夫和三老听说了过来看到这些字,你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仍然兼着侍岭亭亭长的冯仲只能是赶紧开口,厉声呼喝,逼着自己手下的亭卒和门客赶紧动手。然而项康和冯仲都没有想到的是,被冯仲逼得急了,几个亭卒和门客竟然干脆向冯仲双膝跪下,带着哭腔哀求道:“冯大兄,我们不敢啊,亭卒我们不当了,你家的饭我们也不吃了,可我们真的不敢触犯鬼神啊!”
“没用的狗东西,滚!”冯仲也是被逼得急了,干脆亲自上前拎了一桶水,踹开试图阻止自己浇水的百姓,大步冲到了那些蚂蚁面前,满满一桶水直接淋了上去。
遄急的水流瞬间把蚂蚁冲得七零八落,再也不成文字,然而蚂蚁被冲散之后,内心深处恐惧到了极点的冯仲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上升起,直接冲到了自己的头顶,身体也忍不住有些摇晃。旁边的项康一看情况不妙,慌忙上来一把搀住冯仲,焦急的问道:“大兄,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千万别吓我!”
“我……,我没事。”
冯仲的颤抖回答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仔细看了冯仲的神情模样,又关心的把手放到了冯仲的鼻子下试了呼吸后,项康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冯大兄背气了!冯大兄背过气去了!快来人,帮我把冯大兄背去他家里抢救!快快!”
也还别说,项康这个好兄弟确实有点讲义气,在几个亭卒和门客帮助下将冯仲背起后,项康还真的撒腿就往侍岭亭的亭舍冲,从小饱受封建迷信毒害的冯仲则趴在项康的脊背上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觉得舒坦,嘴里也不断念叨,“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