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菲告诉了耿朝忠没有船的现状,耿朝忠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磨盘乡距离坦城子还有三十多里地,就这么走,恐怕走到明天也走不过去。况且日本人如果发现了,很快就能沿公路追过来。
耿朝忠很确定,火车驾驶室里死了那么多人,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民国的基础公路建设非常落后,根本没有公共交通之类的东西,绝大部分农民进城都是靠步行或者赶一辆马车牛车之类的,其实这种情况直到解放后都没有多大改变。
对了,马!
“你在想什么?”
叶菲菲看耿朝忠在那沉思,问道。
“你会骑马吗?”
耿朝忠突然开口问道。
“会啊?”
叶菲菲回答的很干脆,“我们满人不会骑马,是要被人笑的。我可是堂堂的格格!”
“会就好。”耿朝忠点点头,“走,我们去借几匹马。”
不一会儿,耿朝忠和叶菲菲一人牵着一头“马”走了出来。
确切的说,是一头驴和一头骡子。
这么一个小村子,马可不容易找,能找到一头驴和一头骡子就不错了!
“骡子比较温顺,你来骑,我来骑驴。”
耿朝忠镇定自若的安排。
叶菲菲点点头,看样子,耿朝忠是个骑马高手,于是轻轻的摸了摸骡子的脖颈,慢慢的爬上了骡背。
耿朝忠看到叶菲菲上了“马”,也不再迟疑,单手一按驴背,一个潇洒的鹞子翻身,眨眼就骑在了驴背上。
“得儿——驾!”
耿朝忠熟练的喊了一声号子,哪知那驴子是个夯货,头一抬,蹄一扬,“昂滋”一声,直接人立而起!
“哎呦!”
耿朝忠猝不及防,被驴子一头摔在了地下,直接摔了个灰头土脸!
“昂兹,昂兹!”
那驴子欢快的弹着前蹄,翻着白眼瞅一眼耿朝忠,一咧嘴,露出整整齐齐的一排大板牙,笑了!
“你没骑过马?”
叶菲菲瞪大了眼睛,看耿朝忠上马的样子,分明就是个菜鸟啊!
耿朝忠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没错,自己是没骑过马,别说马,任何动物都没骑过,不过,火车自己都会开,骑个马算什么!
没想到,这头叫驴如此嚣张!
耿朝忠眼一瞪,开始威胁这头蠢驴:
“老实点!否则让你和它一样!”
旁边被指着的骡子委屈的眨了眨大眼睛。
不过耿朝忠的威胁似乎是起了效果,那头犟驴一听有断子绝孙的危险,立马老实了不少,任凭耿朝忠爬上了身,开始乖乖的往前走。
“这还差不多!”
耿朝忠赞许的点了点头,伸手往驴子屁股上一拍,开始策马奔腾。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纵享人世繁华!”
耿朝忠骑着马唱着歌,一驴当先,很快就冲到了几十米外,叶菲菲不得不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坐骑,快步追赶了过去。
从中午跑到傍晚,饥肠辘辘的两人终于赶到了坦子城。
坦子城是赤河的终点,也是赤河的入海口,在夕阳的掩映下,两人骑着马站在沙洲上,看着浅绿色的河水顺着棕色的沙丘缓缓的流入深蓝色的大海,这幅瑰丽无比的景象深深的震撼着两个人的心灵。
大好河山,岂能落入倭寇之手!
耿朝忠突然明白了前人的感叹。
.........
岛城,白公馆。
6月15日。
耿朝忠领着叶菲菲回到岛城的第二天早晨。
他从以前朱木运的卧室里,那个大镜子后面的密室中醒来。
自从朱胖子走后,这个密室就成了他的专用卧室。只有在这里,耿朝忠才能无牵无挂的安然入睡,现在他也明白了朱胖子为什么好好的席梦思不睡,偏要钻进这个阴暗的小房间里面睡硬板床。
离去的时候,耿朝忠还只是一名党调科的特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深受日本人,复兴社,党调科三方信任的多重间谍——如果再加上契卡的我党的身份的话,耿朝忠所扮演的角色就更复杂了。
不过,耿朝忠现在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
记得以前,耿朝忠是不做梦的。
现在的耿朝忠,经常做梦。
有的晚上是身穿日本土黄色呢子军装,头戴小布帽,一脸严肃的说着日语;有时候又是站在青天白日满地红下,和曲乐恒,曹光远等人欢声笑语;某天,又回到了信号山上,一边和朱木运,老赵交谈,一边看着海边远远升起的朝阳。
不过,耿朝忠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记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不过他也懒得去想,依然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今天的屋子好像有点热。
热是正常的,现在是六月份,不热才不正常呢。
耿朝忠淡然的想。
不过,如果热浪是一呼一吸的喷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就很不正常了。
耿朝忠终于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双眼,一个巨大无比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耿朝忠不由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看来还在梦里。
那个巨大的脸好像在说话:
“睡够了就起来吧!”
听声音还挺熟悉。
耿朝忠依然闭着眼睛,嘴角不由的露出微笑。
以前的梦就像哑剧,里面的人从来不说话。
今天这个梦好逼真啊!不仅能感觉到呼吸,还能听到声音呢!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