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洛夫走后,耿朝忠又拿起了电话。
“六爷,还记得我吗?”
张好古现在是岛城的政府委员,自从出名以后,张好古就不愿意别人再用江湖称呼,比如六爷,张龙头什么的。
学而优则仕——对江湖人来说,是混而优则仕,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所以耿朝忠这个六爷的称呼,立刻让张好古判断出了说话的对象。
“好久不见,一起吃个饭?”
话筒里传来了张好古的声音。
“下午5点,百花居二楼海棠厅。”
耿朝忠迅速和张好古约定了地点。
傍晚。
耿朝忠出了白公馆,左拐以后,来到了熟悉的百花居,上了二楼,走进海棠厅,开始点菜。
选择百花居,一是近,二是因为安全,因为海棠厅的墙后面,就是白公馆的窃听室,如果碰到了什么意外,耿朝忠甚至可以在墙上炸一个大洞,然后溜到白公馆逃生。
张好古这个老狐狸,耿朝忠不得不防。
片刻后,随着戏班子开始唱戏,张好古也单独一人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六爷,最近可好?”
耿朝忠起身迎接,与张好古寒暄着。
“好是好,就是赚不到钱哪!胡若愚市长禁毒,沈鸿烈司令又不太理事,我这日子可还不如以前哪!”
耿朝忠一笑——锣鼓听音,张好古这是哭穷来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站在苏联人这边,还不如以前跟着日本人混呢!不过这也难怪,自从张好古投到自己这边以后,除了给了他一台电台,利用党调科的资源培训了几个人,也没给他什么太大的好处,也难怪他抱怨。
“好了张爷,您要是卖个菜,跑到两里外台东集上进个货就行,不过您要是卖汽车,那可得跑到美国。大买卖自然需要大周折,这道理张爷您不会不懂吧!实不相瞒,这次打电话,就是因为有大买卖!”
耿朝忠此话一出,张好古眼睛顿时一亮。
难道这回真的有好事儿?!
“坐!坐!”
张好古让着耿朝忠,两人一同坐下,一边吃菜一边唠嗑。
“我已经联系了上面,不过您这种情况,又是这么大买卖,上面也不是很放心啊!一连派了好几波人过来,就是怕弄出了岔子。前段时间我店里那个外国人您知道吧!那就是上面派过来查账的,搞的我店里鸡飞狗跳。”
张好古一笑,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其实作为地头蛇,耿朝忠在观察他,他同样也在观察耿朝忠。
“不过现在好了,终于批下来了!官僚主义害死人啊!怪不得蒋校长要革除政治积弊,我算是体会到了。”耿朝忠又说。
“打住,打住。”
耿朝忠云山雾罩的扯淡,张好古终于不耐烦了,他咧咧嘴,继续说道:
“白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我这边有心理准备,既然跟贵方合作,那就是自己人,我以前也是迫不得已,绝对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两面三刀之人,贵方还是放心为好。”
“好!”耿朝忠一拍大腿。
“那我就透个底,现在有一批俄国的军火,二十万支水连珠,还有一些小型冲锋枪,六爷您能不能吞的下?”
张好古皱了皱眉头,有点为难。
二十万支,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一支枪按2美元,那也是四十万美元,足足一百万大洋还多,自己哪来那么多钱?!
张好古的家底,也就三十万大洋上下,并且在股灾里亏了不少,现在能动用的也就十几万大洋,要吃下这么一批货,非得联合别人不可!
“多少钱?”
张好古咬牙问道。
现在中原大战激战正酣,需要军火的人多不胜数,再加上兵祸连结,很多商人地主为了自保,也在购置武器,水连珠这种货色,虽然南京政府的精锐看不上,但是对一般的军阀和地方武装来说,那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一块五,美元。不过必须全吃。”耿朝忠报出了数字。
张好古眼睛亮了。
一块五,折合大洋大约不到4块大洋,好便宜!
市面上的水连珠,就算再破烂,卖个七八块大洋还是没问题的,这么便宜,转手就是一倍的利润,海了去了!
“东西没问题?”张好古有点不敢相信,天下还能有这么好的事儿?
“都是俄国那边剿匪和换装弄下来的,便宜的很,你不要,我就给别人了。说实在的,现在也没有二十万支,只要货一到,我就要十万只!你也可以联系联系别人,下个月船就到港了!”
耿朝忠信誓旦旦的表示。
张好古细细思量,如果耿朝忠也要十万只的话,那么其实自己也就出15万美元,四十多万大洋,咬咬牙,贷点款,还是买得起的!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张好古下定了决心。
不见兔子不撒鹰,到时候货到了再付钱,不好就不要,或者意思一下,这姓白的还能把自己吃了?
“行,定金我已经付了,你就等着提货吧!”
耿朝忠也不介意,反正只要军火到了,自己有的是渠道卖出去,给张好古点甜头,也是为了把他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何必要让他赚这个钱?
旅顺口的钱大幸,奉天的黄大混子,如果把这些枪给他们,东北的山匪胡子多如牛毛,他们的出货渠道可多得是!
耿朝忠明白,张好古的出货渠道无非也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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