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却仿佛没有听到卫兵的说话似的,他侧着脑袋,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任由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一副神游物外的表情。
几个属下面面相觑,课长这表情,不会是脑袋出什么问题了吧?
“课长,您?”
早川的副官走上前来,小心的扶住了早川的胳膊,关心的问道。
早川突然转过头来,像是突然回魂了似的,眼睛发出灼人的光芒,直视着眼前的副官,一字一顿的说:
“你说,如果我们现在放开封锁,他们会怎么办?”
副官脸色一呆,回答道:
“如果他们还在里面的话,应该会立刻逃跑。”
副官小心翼翼的用了如果和应该两个词,他实在不明白,早川为什么还会问出这种问题,现在显而易见的是,那个车夫杀手和神枪手早就已经跑出去了啊!
“我知道,你认为他们已经跑了,我们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对吗?”
早川似乎看透了副官的心思,他挂着血丝的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整个人显得特别诡异。
副官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是低头不语。
“不,他们没跑!他们现在所作的一切,恰恰证明了,一定还有人困在满铁附属地里面,他们着急了,他们开始不择手段的在外围发动攻击,试图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迫使我们尽快减除对满铁附属地的封锁!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没必要暴露那个光头挑夫的身份,要知道,那个光头挑夫一直都是以土匪的面目出现的,他一路杀人抢劫,并且他的路途指向也是哈尔滨,显然,在短期内,他还是想扮演这个角色来麻痹我们,并且他也成功了。
但是现在,他竟然去挑着炸药去炸铁路,这是一个土匪该干的事儿吗?!满洲这么多土匪,拦路抢劫的在所多有,炸铁路的我从没见过!
他这样急于暴露自己的身份,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副官听着早川的分析,不由的连连点头。
这逻辑,很合理!
“还有,”早川继续着自己的分析:
“如果那个车夫杀手或者是那个神枪手逃出去了,那他一定是事发当天晚上逃出去的,因为只有在当天晚上,我们才放出了一些急于出城的人。而12点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往租界外放一个人!
如果他是为了向我们示威或者挑衅,第二天就可以动手,为什么非要等到我们快要解除封锁的时候动手?还是和那个光头挑夫约好了同时动手,这不合理啊!”
副官的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听早川这么一顿分析,他感觉确实是这么回事!
早川嘴角的血流个不停,但他的分析却依然不停: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为了营救被困在租界里的人,那个光头挑夫和逃出去的黄包车夫达成了默契或者协议,用不停的外部骚扰转移我们的视线,试图营救困在里面的那个人。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解除封锁!”
早川理顺了自己的思路,手猛地一挥,遽然下令:
“听我命令:所有特高课成员和便衣小分队,现在起立刻停止搜索,退出满铁附属地,在满铁附属地的北门外秘密布防!
第二条命令:一个小时后,宪兵队提前放开北门,收队回营,北门不要留任何搜查的人群,一切都交给便衣分队!
第三“
早川顿了一下,开口:
“没有了,立即执行!所有便衣小分队,立刻出发!”
小木屋里的气氛几近凝固,海生还在和两个车夫一个老头僵持
海生手里的刀子灵活的在指尖转动,机警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其实他并不着急,只要日本人不来,这几个人不走,他可以和对方耗到地老天荒。
所以,他不想冒险。
实际上,他至少有八成把握在三个人逃跑前干掉对手,只是海生不是个坏孩子,更不喜欢滥杀无辜。
因为耿朝忠跟他说过,如果不是不得已,最好不要杀自己的同胞。
海生搞不清楚什么是不得已,但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么不得已。
而对面的两个车夫则紧握着手里的长条凳,指头都已经捏的青中带白,张老头则躲在两个车夫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们看的很清楚,眼前这黑小子虽然个子不高,但看他刀在手指间像蛇一样游动的表现,几个人就知道,一对一无论如何不是对手,二对一很可能也要伤亡惨重,至于身后的张老头,不拖后腿就算不错了。
所以,两个车夫一声都不吭,生怕日本人还没来,自己就先见了阎王。
几个人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足足耗了半个钟头,一直躲在后面的张老头终于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这一软不要紧,立即引发了连锁反应,另外两个车夫也像被抽了骨头一样,凳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海生向前迈了一步,两个车夫丢了武器,也丢了胆气,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大喊:
“好汉饶命!”
海生一咧嘴,露出满口的大白牙,哈哈笑道:
“墙角有个绳子,你们自己把自己捆上,我就不杀你们!放心,老大说过,中国人不杀中国人!不过,你们要是不老实,也就怪不了我了!”
两个车夫面面相觑,还待犹豫,张老头最是乖巧,二话不说拣起绳子,将两人捆了个结实,然后海生走过去,又把张老头捆在了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