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佐藤并没有找到土肥原贤二。
此时的土肥原,早已来到了天津,住进了溥仪在天津的居所——“静园”。他需要进一步试探溥仪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必须确保,东北事变之前,溥仪能够完全的倾向于大日本帝国,这关系到帝国在东北统治的稳定和名义上的合法性。
在这种军国大事面前,就算死上十个八个特高课的课长,估计土肥原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已经三天了,佐藤正男依然无法下决定。
佐藤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而是这件事情确实比较复杂。
报复是必须的,没有反抗能力的组织,必将会迎来更严重的欺凌,这是俄国人的信条,也是日本人的信条。
但是,这个反抗,又不能超过一定的界限。
奉天特高课课长只是一个少佐,只是相当于一个校级军官。而“红叶”如果刺杀了对方的少将,那级别不对等,对方的报复恐怕会更高,更不可预测,佐藤并不愿意看到这些。
在帝国意图夺取满洲的大战略下,疯狂得罪苏联人并不明智,最终,佐藤做出了一个最稳妥的指令,命令通信人员发给了耿朝忠:
“在不影响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刺杀苏军的少校级军官作为报复。严禁将报复行动扩大化。”
长春王家后院的暗室里,耿朝忠接过小易递过来的这份电报,沉吟良久。
看来,佐藤并不赞同他对马卡洛夫的刺杀,佐藤的意思他也很明白:
对等报复!
在全世界的间谍对抗中,交流对等,刺杀对等是一种很常见的潜规则,这是双方保持克制的一种默契,也是国家之间防止冲突升级的一种平衡。
比如英德之间,德法之间,如果一方抓到了另一方的间谍并杀死,那么另一方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但却绝不会一怒之下将对方的外交官,高层情报人员铲除,这会让事件进一步升级,让两国的政府承担不必要的政治压力。
况且,即使从利益角度,这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铲除一批你已经掌握的敌方间谍,对方就会派来另一批你还没有掌握的间谍,这显然并不明智。
所以,默契是必须存在的。
显然,佐藤并不想把事情扩大化。
也就是说,自己暂时还不能干掉马卡洛夫——其实马卡洛夫的动向并不难查,这家伙在哈尔滨非常招摇,经常出入各种舞会和俱乐部,当然,基于他的身份,一般也确实没人敢动他。
放弃?耿朝忠绝不甘心!
这回来东北,干掉马卡洛夫,给胖子出口恶气,一直都在自己的计划内,想让自己放弃,没那么容易!
沉吟片刻后,耿朝忠突然失笑,小易好奇的问道:
“老大何故发笑?”
耿朝忠呵呵笑着开口:
“我在笑,佐藤人长得丑,想的倒很美!”
他现在想明白了,对等报复,事情的走向就一定会按照佐藤的想法来进行吗?
要知道,职位的高低并不能完全说明一个人的重要性!
自己大可以干掉一些职位不高,但重要性却很大的人,来不停的刺激双方的神经!
耿朝忠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小易,你对长春日本和苏联铁路局的情况了解的怎么样了?”
小易摇摇头,回答:
“老大,这个比较难,我们来长春的时间并不长,现在只是有了三家货栈,虽然知道一些消息,无非都是铁路货运的时间表,再详细的就很难了。”
耿朝忠点头,这件事确实有点强人所难,这里可不是奉天,那里有北川提前做了大半年的潜伏,还有周丙打基础,情报方面的问题很好解决。
可这里是长春,自己从九月初来到这里,现在才11月中旬,有朱胖子帮忙,才算是和当地驻军搭上了一条线,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一点武装,但距离大量情报获取还差得远!
耿朝忠皱着眉头,有点苦恼。
搭建情报网络,并不容易,必须在某一个地方长期潜伏,仔细经营,在上层建立人脉关系网,才能有所斩获。
而这些,都需要充足的时间和大量的金钱,单凭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恐怕连长春的大街小巷都摸不清楚,想要跟军政要员搭上关系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如果没有充足的情报,想要挑起日本和苏联直接的争端,可就不太容易了。
“金成柱那边怎么样?”耿朝忠思虑片刻,又问道。
“他的人陆陆续续已经加入了吴占魁的部队,现在每天都是操练,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我听海生说,吴占魁最近分了两个连去了宽子口军营,说是配合友军应对日本军演。”小易回答。
“军演?”耿朝忠有点纳闷。
“没错,日本人自从在长春增兵以后,经常在北郊的宽子口附近军演,挑衅驻军,宽子口只有一个旅2000多人,旅长任宝山压力很大,所以让友军过去配合一下,应对日本人的挑衅。”小易继续解释。
“嗯。”
耿朝忠微微颔首,最近一段时间,日本人的活动确实很频繁,现在的日本人,其实已经在做战争准备了。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虽然东北军战力不堪,但是日本人对自己的战力其实也没有多大信心。
至少,东北军参加过内战,还与苏联人打了一场,实战经验还是有的。而日本关东军,自从1910年的日俄战争以来,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多年不打仗了,他们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