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晚上这场震惊中外的事变,彻底改变了第八期和第九期学生的命运。
为期一周的政治学习并没有持续太久,学校很快决定,提前进行各科目专业技能的培训。
尤其是作为情报方向的宪兵科,更是如此。
手枪射击术、捕绳学、侦探学、劈刺斗等技能的教官迅速到位,在所有的教室里开始现场教学。
每天上午到下午八个小时的时间,被各种实战课程塞得满当当,到了晚上,还要进行语言教学。
而日语教学则替代了德语,成为宪兵科最主要的外语学习科目。
不过,每到晚上,方途这个所有人眼中最勤奋好学的家伙,却总是神秘的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只有等到晚上十二点钟,在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他才会从教务处门口的一辆黑色小轿车下来,偷偷溜回宿舍。
这天晚上,耿朝忠照例来打了鸡鹅巷53号戴雨农的办公室,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除了王天木,萧洒,邹正,还有三四个形貌各异,以前从未见过的面孔也出现在了办公室。
“各位,”戴雨农瘦削的脸上,散发着异常凝重的气氛,“党中央政治部连续召开了六天的政治军事会议,今天终于决定,对日进行有限度反击!”
有限度反击?
狭小的办公室里,每个人都面面相觑。
自从九一八事变以来,很多新名词应运而生,什么“挺着死,不抵抗,为国成仁。”“枪炮不如人,三天就亡国。”“以公理对强权,以和平对野蛮。”
这次的有限度反击,貌似是个好词儿?
现在已经是10月2日,自九月十八日以来,日军先后攻占奉天、四平、营口、凤凰城、安东等南满铁路、安奉铁路沿线18座城镇。长春地区的东北军自发反击,战至次日,长春陷落。
紧跟着,吉林陷落,齐齐哈尔被攻陷,现在东北全省,只剩下锦州城尚在东北军手中。
难道,委员长决定要在锦州跟日本人作战?
看到大家的表情,戴雨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复兴社内部,全都是对日强硬分子,这个组织自成立以来,就以驱逐倭寇为己任。
但是现在,国民政府却对日本人节节后退,并且勒令复兴社不得妄动,以免掀起事端,惹来日本人不满。
大家的心里,早就窝了一把火,这几天,同僚之间相见,个个都垂头丧气,但是国民政府勒令不抵抗,大家又有什么办法?!
“好了,”戴雨农振作了一下情绪,“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国难当头,我们却只能忍辱负重,戴某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可是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得服从命令,更得从大局出发!
好在,我们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
军事上,委员长已经命令张副司令,死守锦州,不得再行退却,另外,在情报战线上,也要对日本人给予适度打击。大家都提起精神,争取立功表现!”
戴雨农一席话,顿时让大家的情绪热烈起来,熬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对日本人动手,每个人都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
“下面我说一下具体安排。天木,你准备一下,明日就前去北平,日本特务最近在平津一带的活动很猖獗,你去那边,争取尽快建立我们复兴社特务处,这边的精兵强将,随你挑选!”
王天木点头答应,不过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随我挑选吗?”
“所有人,嗯...”戴雨农停顿了一下,“除了方途。”
“那当我没说。”王天木摊了摊手。
办公室里发出一阵笑声。
萧洒和邹正的眼睛瞄向了站在最后面角落里的那个人影,那个人穿着长衫,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王天木的这句话。
另外几个人则从来没有听说过方途这个名字,他们狐疑的看向了不认识的几个人,但是却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事实上,十人团里面,只有王天木和冷欣,萧洒,陈恭树,邹正这几个人是熟识的,其余几个人,经常在外地工作,绝大部分并不相识。
戴笠也难得的笑了几声,然后眼光又转到了另一个身穿西服,头戴礼帽的人身上。
“乐醒兄,你还呆在上海,你对那里比较熟悉,行事也方便。”
“好。”那个人简单抬了一下头,很快就又低了下去——事实上,此人自从进门,就一直低着头。
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耿朝忠眼睛却是一亮。
乐醒,余乐醒!
接着,戴笠又看向了站在余乐醒身边,身穿黑衣,脸上肃杀之气毕露的年轻人:
“理君,你跟在余先生身边好好学习,时机成熟,我会把你调回南京。”
黑衣年轻人点头答应。
最后,戴雨农把面孔转向了耿朝忠。
“方途,你还留在南京,一会儿留下来,我有事吩咐。”
“明白。”耿朝忠低头答应。
戴雨农又交代了几项任务,然后宣布散会,耿朝忠则留下来,等待戴雨农的吩咐。
“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我们十人团的聚会,感觉怎么样。”
戴雨农坐在办公桌后面,语带亲切。
“大家都很谨慎,只有天木大哥一向豪放。”耿朝忠回答。
“做这行,不谨慎不行。”戴雨农指头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但毕竟是自己人,也不要戒心太重。我们复兴社十人团,是一个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