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又不是单纯怕黑的样子……
管他呢?
麦穗儿嫌弃的摇头,她踌躇了一瞬,方拔脚欲往前,忽而一道身影仓促拨开她前方的人群,略微气喘的朝她奔来,而后匆匆停在她身侧
。
是陈遇安。
他发丝许是在人群挤挤攘攘的缘故,凌乱不堪,西装有些歪斜,一副慌忙而惶惶的模样。
仰头盯着他,麦穗儿诧异的用眼神询问。
陈遇安表情急切,飞快的扫了一圈她周遭,脸色愈加阴沉,仿若即将疾风骤雨的坏天气。
他没有开口,下一秒却忽的扯着她臂膀往旁侧偏僻角落行去。
男人步履快,麦穗儿有些跟不上。
几乎踉跄的被强行拉到大厅一隅,双颊难免浮上一层怒色。
好不容易停下,蹙眉,麦穗儿低头整理裙摆,心想,亏她以为陈遇安此人定是不比顾长挚野蛮的,原来也不过尔尔。
大抵物以类聚便是了!
“长挚人呢?”没有闲暇时间在乎礼节问题,陈遇安额头不自觉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胸腔挤压成一堵墙,呼吸都开始不顺。
谁都未曾料到场宴会竟会来这一出,更别说场内尽是h市名流人士,若他……
骇然的凛眉,陈遇安焦急的在问话同时依旧举目四望。
麦穗儿摇头,冷漠道,“不知。”
“方才他不是与你在一起?灯灭前他人呢?”过于担忧,语气不由染上几分质问和逼迫。
“……”麦穗儿别眼,忍住气,“是,但烛灯点燃后,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
陈遇安陡然越过她,片语未提,像一只失去方向的苍蝇在人群里转悠。
许是有所顾忌,他只神色仓惶,并未再多言。
迟疑的望着他消失在视线。
麦穗儿若有所思。
脑中有一线清明,她好像可以猜出陈遇安为何大惊失色。
定是与顾长挚惧黑一事有关?
然而——
关她什么事?
无所谓的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麦穗儿立在角落,给先生留言。
场内混乱,一时很难找着他们身处何地,她留言让先生若需要翻译便给个具体位置,她立即过去。
孰料先生竟让她不要担心他们,好好享受这个美好而浪漫的夜晚!
美好而浪漫?
呵呵……
抽了抽嘴角,将手机扔进包里,麦穗儿无趣的站了会儿
。
转身从侧门走出厅堂。
沿着后花园小径走了几步,麦穗儿抬头左右打量,一切都很自然生态。
庭院深深,灌木层叠,高低错落,放眼望去,一片幽深。
灯盏稀疏,偶尔一颗明珠般的圆灯伫立着,慵懒的散发着光晕。
她不愿再往前走。
择了挨近路灯的一条长椅,踱过去坐下。
揉了揉穿着高跟鞋的脚踝。
麦穗儿低叹一声,也不知自己叹个什么劲。
靠在椅背,仰头望向天空,此处环境好,半山腰上,感觉离天空更近了一步,市区少见的星子在这里都格外璀璨了许多。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尖点在最明亮的那一颗。
心情不免开始放松下来……
唇畔微弯。
没等弧度扩散开来,霍然一道不远不近的窸窸窣窣声传来。
麦穗儿警惕的四顾。
声息停止。
过了会儿,又飘入耳朵。
类似于枝叶摩擦产生的杂音。
猛地站起来,麦穗儿朝声源大概方位瞥了眼。
她没有太大好奇心,下意识反应就是远远躲开,这里距宴厅不远,但厅内欢声笑语嘈杂,若真呼救,不见得有人能听见。
越想越可怕,她僵着脖子急急沿原路返回。
走出十几步后,余光不经意往后扫了眼,大抵是位置发生转变,竟清楚看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缩着团人影。
变态?
但一般的变态还真进不了这片区域。
京山并不是开放领域,隶属私人,来往除却她这样的身份,大多都是金贵名流。
定了一瞬。
麦穗儿绝对没想过要去一探究竟。
多少好奇心害死猫的例子,只是——
很熟悉。
蹲着的像一颗蘑菇的那怂样儿!
试探的只往前走了一步,随时保持后退的姿势,麦穗儿蹙起眉尖,“顾长挚?”
无人应答
。
她站在灯下,盯着那一团墨影。
偶尔灯光折射过去,从枝叶穿过,映出那绿得风骚的西装颜色。
是顾长挚。
没错。
不可置信的挠了把后脑勺,麦穗儿可真是无语。
她鄙夷的垮下脸,从地上捡了块石子,轻轻朝他身侧抛去。
石子打落在灌木丛,登时激起一片窸窣。
麦穗儿见那团暗影颤了几颤,瞠目了半晌,干巴巴道,“陈遇安在找你,还有……”转身后,麦穗儿叹了声气,好心告诉他,“大厅不黑了,你可以回去。”
仁至义尽。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多么大度!
偏生顾长挚一个男人却小肚鸡肠得可怕,呵,这扭曲的世界……
讽刺的摇头往前走。
突而“啪嗒”一下,有什么生硬的东西砸在她背上,生疼。
麦穗儿愕然回头,正好看见又一颗石子从灌木丛方向飞了过来,她反应力一直不好,看着石子击来,想避,挪不动脚。
再“啪嗒”一声,砸在了她小腿上,然后摔落到地面。
接二连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