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秦良玉坐在床上,赵睿广半跪在她面前替她上药。
他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模样逗趣又温暖。
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低头瞬间,赵睿广迅速抽回手怕戳伤她的脸。
秦良玉还未停下,笑着说道:“你莫要这般,只是肿了些。如今已经不疼了,大可上药,不用拘束。”
赵睿广眸色变沉,“到这个时候还未消肿,给我老实些莫要让伤口变得严重。”
他又恢复之前刻板模样,瞥了下嘴端坐好不动。
“赵睿广,玉陵她出了何事?”
赵睿广严肃答道:“先不要关心其他,把脸上的伤治好,她的事情我会解决。”
秦良玉不依,“你说与我听听,免得我夜里思虑睡不着。”
她这几日已经想了多种可能,就知不知道她发生了何事。不知道她一个人在皇城,赵孟现会如何对付她。
按理说她是赵怀壁的同胞亲妹,不会过多为难。但谁让她自小和赵睿广亲近,按照他们的手段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赵睿广上好药起身净手,他站在铜盆旁边修长有力的手插进水里,水面上泛起一阵波澜。
“她只是被人陷害杀了齐国美人,齐国威胁皇上要把她送与赵国算作赔罪。”
只是?
这么大的罪名落在一名公主头上,万一触及赵国安危恐怕会被皇上送去和亲。赵齐两国未来必有一战,她夹在中间恐怕不会好过。
“那要怎么办?”
“你放心,”抽过白帕子擦了擦手,“就算父皇同意,赵孟现也不会让她走。此番齐国狼子野心,皇上不可能看不出来。若是迫于朝堂压力最后同意,赵孟现也会猜中他的心思,为了讨他欢心断然不会让玉陵被送走。”
如今朝堂局势已然清楚,他占据西北手握重兵,赵孟现一手把持朝政。势力相当,筹码等同。等皇上驾崩,新皇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位。
如今皇上健在,一时半会儿不会让出皇位,只要谁博得他的欢心就能得到太子位。相府之事由赵孟现一手操纵,恐怕少不了皇上的推波助澜。不然一国宰相突然消失,也不会平息的这么快。
想到这儿,她心里一阵恶寒。
秦光启虽然位高权重,但做的许多事儿都为赵国。如今落下个满门抄斩的罪名实在是重了些,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儿一点儿都不假。
“那万一呢?”
秦良玉还有些担忧,万一猜错了赵孟现的心思,那玉陵真的会被送去齐国和亲,到时候想救都救不了了。
看那日何开着急的样子,他与玉陵恐怕早就芳心暗许。如果玉陵被和亲,那就真真拆散一对儿苦命鸳鸯了。
“没有万一,”赵睿广坐在她身旁,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药膏。等红肿散去,再给她上另外一抹药,“齐国想要玉陵只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想逼迫赵国率先开战。此前我们刚与流寇战过,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是这时开战定处于下风。”
“齐国知道如此,所以才肆无忌惮。皇上一定也清楚,只是朝堂那群不知死活的人为了苟且偷生才上表天听将玉陵送走,但是他们忽视玉陵身后的家族势力。就算皇上同意,薛贵妃也不会看着她去送死。”
秦良玉的心放下去一半,接着他的话说,“若是皇上同意也是迫于朝堂压力,赵孟现善于洞察人心绝不会放过这次讨好皇上的机会,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说服众臣?”
她说的不确定。
赵睿广点头,“孺子可教。”
“若是他放弃呢?”
赵睿广微微一笑,“你觉得他会放弃?”
秦良玉思索一番,若是换做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毕竟此时承受多少压力,日后就会享受多少隆恩。这般费力讨好的时候,他绝不会放弃。
就算最后没有救下玉陵,一面笼络皇上的心,一面又收买了薛家势力。
怎么算都是他赢。
秦良玉看他的视线带着打趣,“此等大好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
赵睿广无奈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多日不见,你确实长进不少。看来这几日我对于的教导,没有白费。”
秦良玉忽的想起来,问道:“自打我进了军营,处处小心谨慎。连云穆都未认出我,你是如何识出来的,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赵睿广笑着说道:“还记得那日我让你抄的兵书?”
秦良玉皱眉,“我特地换了左手,写的乱七八糟,你怎么可能看出我的字迹。”
赵睿广微微一笑,“你若是不多此一举故意伤了右手,我还不会怀疑。如此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计谋也就你能想的出来。”
秦良玉愣住了,他的心思是有多缜密才看的如此透彻。
她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睿广触及她眼底闪过的逃避,搂住她的腰把她按在床上。翻身至上用腿压着她的双腿,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一只撑在她头顶,“此时后悔,还来得及吗?卿儿,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莫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良玉知道他说的‘不客气’与平常意思不同,脸一红,睁大眼睛瞪他,“快些放开我,天色已晚,我若是再不回去。这军中正要流言四起了,到时果真应了赵怀壁的说法,你堂堂西北元帅竟养了个士兵在帐中翻云覆雨有龙阳之好。到时,我看你如何解释。”
听到赵怀壁的名号,赵睿广眼里闪过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