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暑日,江南下游,又开始大旱,前几年的水灾没过,又遇到旱情,于是皇帝决定亲下江南,皇上离宫的消息传来之后,皇后也要跟随一同前往,顺便要带十个宫中绣娘,前去江南给静太妃绣和晨碧莲屏风,顺便带着侍卫宫人们联合寺庙广设粥棚,分发衣物。
这些大多是沈如意之前做过的事情,楚若云不过一一效仿,但慕夜却很是欣慰,原本觉得疏离的皇后,此刻倒是跟之前有几分相像了。
皇后亲自挑选绣品,沈如意不敢自己亲自动手,害怕被楚若云一眼识破,坏了大事,就让珍珠代替自己绣好。清荷也想去,却被沈如意拦下了。
最后珍珠和她一并当选,可惜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就连帝后行宫,官家驿馆,行军和宫女、太监的住处都不设在一处儿,她这算盘可又是落错了。
“芙蓉啊,我真的是要累死了,为什么跟着皇上下江南,要走这么远的路。”珍珠从没吃过这样的苦,也没想到作为绣娘下江南,竟然要从京城走过去。
“你呀!我特意留了酥饼给你,还有水,先填饱胃再说,等到了晚上就能好好休息了。”沈如意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是她不可能不带珍珠来,将她一个人放在宫里,她实在不放心。
从京城到江南这一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期间皇后身体不适,车程又慢了些,传言皇上对皇后照料有加,可宝贝着呢?
帝后仪仗自从京城出来就浩浩荡荡,因由这次目的地就是江南,所以路上耽搁的时间不长,除了因为皇后晕车那几日,赶路的速度倒也不慢。
虽说眼瞅着要入秋,路边的秋菊也开得密密麻麻,但这柳枝却还没有泛黄,走在官道上,珍珠一边揪着垂下来的柳树枝条,一边道:“该死的楚若云,叫你受宠!叫你受宠!打着小姐的旗号,呼风唤雨,坐高架马车……”
“行了,还不是因为人家身体不适,你那双脚才缓过来吗?”沈如意还想着修整那两日,她和珍珠分到一间房里,这丫头足足在床上躺了两日,连吃食都是她给送到床上去。
“小姐,吃亏得可是你。”珍珠为她鸣不平,可偏偏自家主子另有打算。
沈如意没再跟她争辩,只是顺着遥遥长队望着前面,原本进宫的时候,她还因为父亲的死对楚若云有些怨念,但是看着这个身居高位,备受两个君王宠爱的女子,她有点好奇。
天下称颂的女子——沈如意,是如何被楚若云演绎的如此高明,一代贤后,富贵权柄,呼风唤雨。若自家姑姑有上她三两分得帝王宠爱的本事,怕是也不会让沈家遭受此难。
到了江南,所有人都入驻皇家别院,可惜跟过去的绣娘都被安排在西苑,离皇上皇后所住的麒麟局还远的很,沈如意找机会去接近皇后的事儿再次没了下文。
刚落脚一天,皇上就下了旨,江南之地繁华,所有宫女、太监、侍卫,可以走亲访友,寻街问巷,烟花之地,切勿留恋即可。
顿时间,行宫上下,一阵雀跃,就连原本想要躺在床上睡三天的珍珠都跟着蹦跶起来,拉着沈如意道:“小姐小姐,我们去天香楼喝一盅吧!顺便,应该将苏家三少叫出来。”
原本她的前半句还没什么,但听到后半句,沈如意就忍不住了,“喝酒也要叫男人,珍珠你个死丫头怎么想的。”
“不不不,苏瑾言毕竟是小念瑾的爹地,难道不应该努力撮合,让她们一家团圆吗?”
看着旁边的珍珠,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她,沈如意头都大了。
“珍珠啊,你是忘了三年前是谁带玲珑走得了吗?”如果由他们主动去找苏瑾言,那跟找死也差不多了,拐了别人的老婆和女儿,若苏瑾言是个痴情的,那这个大锅她可背不起。
“小姐说得也对,那就我们俩去吧!”珍珠自小跟着玲珑和珠玉,被宠得跟个小姐似得,倒是沈如意心好不介意,若是放到别的宅子里,怕是三天小命就没了。
“不过,只能今天去,明天我有事儿。”沈如意说着,就已经打算动身换衣服了,天香楼离别院还是很远的,现在不动身,恐怕晚饭都得拖到大半夜了。
一听见沈如意这么说,珍珠两个肩膀便耷拉下来,现在她还没歇够呢?但她也不敢在小姐面前造次,只得起来洗漱换衣。
至于小姐明日到底去干什么,珍珠多半是猜到了,应该去念感寺,去看慧明大师。
两人喝了点小酒,虽然没醉,但是临出来的时候,忽然雷声大作,下起了暴雨,直接将两人拦截在了店门口。但即便出门在外,规矩不能废,若管事的嬷嬷见她们夜不归宿,肯定责骂。
两人只好冒雨回去,这么一折腾虽然没被责罚,但两个人到底是感冒了,一晚上都在打着喷嚏。
第二天早上起来,鼻子全都塞住,但沈如意还是得出门,在身上塞了十几方帕子,这才妥当。
“小姐,珍珠也要跟你去。”沈如意整个人都收拾好了,看在蜷缩在被子里打颤的珍珠,十分无奈。
过去帮她掐好被角道:“你都已经成这样了,还是好好歇着吧!”
“养好身子,之后才能应付皇后娘娘的差事不是?”说完,如意就出了门。
她起了一个大早,原是僧人们早中晚都要念经,而此去山高路远,有无从驾马车,免不了要耽误大师,所以她早点起,折中着还能在午饭前点到,到时候还能吃口斋饭填肚子。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