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和她依然是那样地形影不离,只有偶尔的时候两个人才会分开,李思雨请假的时候王希问她是什么事,李思雨一言不发,只是微笑。
她看上去比高中时还要漂亮很多,而王希也比高中时靓丽了不少,她取掉了牙箍、也开始学会了化妆,虽然效果依旧一般般。
李思雨敲响老家的门时,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和妈妈和平共处,不再是初中那样一位索取温暖、也不是高中时的争锋相对,她觉得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了,她为自己感到高兴。
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她不甘却又没办法地承认自己心理扭曲——而现在,她已经痊愈了,她近乎雀跃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她喊道。
“你来了。”妈妈说。
妈妈的身体好像很差,可当听到她说自己胃癌晚期的时候,李思雨还是吓了一大跳。
“我、我会攒钱的。”
妈妈摇了摇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她将头埋在李思雨的肩膀上,一瞬间,李思雨感到了肩上的潮湿。
“妈妈,我有什么变化吗?”她忍不住问道。
妈妈抬头看着她,脸色一瞬间苍白了。
“是我对不起你。”她说。
李思雨的身体微微地僵硬了:“什么意思?”
“你什么都没有变,你还是和那时候一样,既缺爱、又偏激——只是现在你身边应该有了一个可以长期陪着你、给你供应这份爱的人吧?但她也不能一直在你身边的。”母亲的眼神很怜悯。
“你什么意思呀?”
“到底是哪里从坏掉了呢。”她开始喃喃自语。
李思雨回到学校的第三天,王希告诉她,她跟胡云利在一起了。
李思雨淡淡地看着她,总觉得一点都不意外:“你还喜欢他吗?”
“我……”王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加油。”李思雨温柔地说。
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又和不同的男人上了床,随意地拍出那几张照片,并且交给胡云利的那天,胡云利默默地看了她很久。
“看来我没猜错啊。”胡云利说,“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但当年还是要跟我恋爱……是因为你不希望王希喜欢我。”
“但是照片我收下了,也许确实会有用。”
母亲死的那天,李烟云蹲在李思雨面前,哭了很久很久,她似乎真的很伤心,李思雨第一次发现妹妹的泪腺有这么发达。她记得妈妈对李烟云不太好的,她一直都怀疑妹妹是父亲跟别的女人生的,却又一直不敢做亲子鉴定。
母亲大概是不愿意放弃心中那微弱的希望。
“你为什么哭呢?”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李烟云却只是不停地抽泣和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姐姐,你会离开我吗?”过了很久,李烟云才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眼神,已经死掉了啊。”
李思雨摸着李烟云的脸:“这种话你不要跟别人说,好不好。”
李烟云点点头。
过了大概半个月,王希突然就拿着那叠照片过来找她了——这是李思雨没想到的,毕竟那时候胡云利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她,不会告诉照片的来源。
然后就是任别从肥宅口里听到的那样,两个人争吵了起来,争吵完后又抱在一起哭——只是当语句具化成画面时,任别感受到的和肥宅话里感受到的不太一样。
肥宅的话毕竟带有主观性,但记忆却是客观的,跟肥宅所说的两人因为对胡云利的感情而起了争执不同,这段争吵更像是王希和李思雨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和第三个人无关。
回忆终于推进到了王希死的前一晚,李思雨和王希分开后,李思雨将当年和徐光光起冲突时用的那把水果刀又拿了出来。
任别屏住呼吸。
结果记忆进行到这里,竟然黑屏了!
如同有一段记忆被割断了一般,时间飞速跳跃到了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王希死的那一晚!
那一晚的李思雨正独自躺在宿舍里,她闭上眼睛沉睡着,呼吸均匀、姿态安静。
而在次日,从别人的口中,她听到了王希的死讯——也就是说,那一个晚上,她一直在宿舍里,凶手也确实不是她!
回忆进行到这里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任别正准备跳出李思雨的回忆时,却猛然发现自己像是遭受了什么阻碍——那是比自己灵力还要高强的人所设下的结界。
任别想起任付浪曾经跟自己说过的方法,屏住呼吸、聚集灵气,一鼓作气,强行地跳出了结界!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一直守在旁边的陨星辰慌忙地接住了她,天色已经快亮了,有隐隐约约来自其他宿舍的说话声传来,陨星辰低下头看着任别,却发现她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