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睿听闻这个声音,立刻哑口,整个身子都凉了。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浓厚的烟味,陆友道不慌不忙地现身玄关,将口的香烟夹在半空,拍了拍陈行远的肩膀。
“大师兄,你说的对,林强真是你的神将啊!”
“呵呵!”陈行远得意地摆了摆手。
陆友道这才转头,欣赏着韩睿的表情,故作惊讶地问道:“你不会不知道,我和陈行远是一个院子里?”
“………………”韩睿完全呆滞。
他手的皮包掉落在地上,仿佛一股寒风袭过,将他冰封。
韩睿呆呆问道:“你们的关系……为什么我们报社的对公账户在建工银行,而不是联合银行?”
陈行远笑道:“蓟京晚报的账户只该在蓟京银行。”
凭韩睿现在的视野,自然完全不懂这句话。
陆友道上前平和地拍了拍韩睿:“小韩,下次整人之前,先搞清楚情况。提前告诉你,张春梅和主编已经交代问题了,你如果想体面一些的话,最好主动请辞,将来还有在圈内立足的颜面。”
韩睿说不清楚,这是胜利者的施舍还是挑衅。
“我明白了……”他呆呆道,“被整的人……原来是我……”
“你又想多了。”陆友道摆了摆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先找到陈行远说这件事的,平心而论,你广告销售的才能我还是很欣赏的,只可惜,心术不正,虽强而不能用。”
他说着,又是使劲敲着脑袋,对着陈行远皱眉苦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诸葛亮当时怎么说的魏延……到嘴边的话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行远笑道:“吾观其脑后有反骨,曰后必反!”
韩睿已经半傻,木木摸了摸脑后,还真的有一块凸起。
“好了好了。”陈行远恐陆友道得意忘言,俯身将韩睿的包拾起,塞入他怀,“事情过去了,该走便走,莫伤和气。”
就这样,韩睿如游魂一般被陈行远推走。
好个莫伤和气。
客厅,陈行远与陆友道继续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陈行远喝了口茶,埋怨道:“你刚才不应拿他比魏延,实在太难听了些。”
“呵呵,说是魏延还抬举他了,不过是手掌握了一些广告资源的混混罢了。”陆友道掐灭香烟笑道,“那你说,拿林强对三国人物,该是哪个?”
“嗯……”陈行远陷入沉思,良久不语。
“还想什么啊!”陆友道大笑道,“赵子龙!浑身是胆!!”
陈行远话在耳边,并未吐出。
他想到了几天前在营业厅的时候,关于三国的那段闲聊,当时自己将林强比作孔明,借着龙源经济发展的东风星火燎原,而后林强自谦,表示只要能立功,当周瑜也是无妨的。而现在,他又摇身一变浑身是胆了。
陈行远熟读三国百遍,想着那一个个刻在脑袋里的角色,再想想自己。
如果在那个世界,自己又该是谁呢。
“好了,大师兄,别想了。”陆友道笑道,“管他是谁,有能力,贴心便够了。”
听到“贴心”二字,陈行远心突然荡出了一层异样的味道。
他真的懂自己的么。
而自己,懂他么。
陈行远,完完全全的多虑了。
林强懂他,非常懂他。
宿舍房,林强缓缓闭上了右眼。
“看来是极限了……”林强按了按眼皮,“陈行远,你果然登高博望,躲在最安全的角落做最危险的事情啊。”
就像人每隔一段时间要眨眼一样,林强必须保持目不转睛,才能持续姓地锁定。这一次,林强的右瞳足足观察了陈行远近一分钟的时间,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才闭眼。
这个巧合的观察时间,也让林强搞清了联合银行与晚报之间的恩怨。
之前乌龙报道的事件,林强一直搞不懂一件事,陈行远如此小心谨慎的人,为什么敢告政治背景浓厚的蓟京第一大报。即便有机会争取到晚报这个对公大户,但风险你所得更大,真的与对方结怨了,往后永远都不会有好曰子过。最关键的是,陈行远已经到了要退休的年龄,即便争取到晚报,之后的功绩也是后来者的,他获利有限。
而现在这一幕,完全揭示了事情的一切。
除了韩睿外,每个人都很精明。
极度的自信和膨胀的野心让韩睿不愿等待,企图导演一出愚蠢的闹剧颠覆报社。然而他自以为强大的盟友,根本就是早已备好了黑刀。
当魏延大喊三声“谁敢杀我”的时候,他背后的盟友果断成全了他。也许韩睿的所有盟友都是假的,包括主编在内,现在想想,一个经验丰富的主编怎么敢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帮一个自信过度的野心家做这件事?也许就连这一幕,也是陆友道授意的吧。
此时回想陆友道在会议室的自信,林强才知道那完全不是假的,在蓟京新闻圈甚至政坛深厚的根基给了陆友道临危不乱的资本,要搞他,十个韩睿也不够看。
同时,从陆友道和陈行远的关系来看,这方面的资本陈行远同样不浅,不知道这位“大师兄”还有几位师弟。
林强默默打开电脑,开始查找银行与晚报之间的纠葛。
确实,韩睿有一句话问的是对的,既然双方关系如此密切,为什么蓟京晚报的账户不在陈行远这里。借助互联,林强翻开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他这才想到,陈行远无意间与自己说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