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光耀顿了顿,扫视众人后继续说道:“我们很不幸,在这样的时候。有一半的资源被分了出去。反而成为对手。但在这窘迫的局面中。我们的竞争基因也被同时激活,在几个月内利用现有资源博得了强劲的发展,也许大家还没有意识到,相比于几个月前。你们已经脱胎换骨。”
在场众人,陷入了沉思与惊讶之中。
也许是工作太忙了,大家竟然没有时间停下来照照镜子。几个月前,大多数人习惯于稳定,安于现状,而在那件事发生后,在黄光耀入职后,所有人好像被换了血,迫于环境的压力。立刻调整为竞争状态。祝丰山,李待兴,包括西区支行长,这些都是最好的例子,在压力与竞争之下。他们爆发出了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潜力,成为了令人敬畏,业绩斐然的中层领导。而相对地,像肖东海那种本就无甚能力,只靠搞关系,攀人际的领导,则难逃被淘汰的命运。
也许这就是黄光耀的管理哲学,他使尽手段,最终将蓟京的原版人马,打造成钢铁之师。
“我们蓟京分行的企业文化与竞争精神,诸位已经亲手做出了重新的诠释,希望将这种精神传承下去,打造出新一代的,极具竞争力的蓟京支行。”
黄光耀看着众人,深感欣慰,他因此而更坚信于自己的管理哲学。
但当他望向林强的时候,心中却本能地“咯噔”一下。
这个人没有改变,没有像祝丰山那样被逼上梁山,也没有像李待兴那样自我鞭笞,更不会像肖东海那样趋炎附势。有没有自己,他林强都是林强,在自己的道路上,按照自己的节奏行进,坚定不移的林强。
黄光耀感觉林强只需一眼便将自己看透了,而直到现在,自己仍然无法看透林强。
他想到了慈善晚宴的那一晚,尘埃落定之后,自己感觉很累,他发现面对这一连串出乎预料的事情,自己的处理能力与反应速度竟然如此有限,没有林强的话,难以想象最终会如何收场。
他独自坐在车子里,反思着这些事情,有种少有的悲哀感弥漫在心头。他像一位壮年的将军,看着更年轻的将领建功立业,看着更甚于自己当年的武勇,更坚定的内心,更恢弘的前途……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且无法避免的悲哀。
强大的人,不需要嫉妒,一方面他们很少有嫉妒的对象,另一方面他们深知人外有人的道理。
但就在这时,肖东海上车了。
他说了许多话,黄光耀已经记不清了,他只感觉有一张无形的手,在将自己内心的阴暗牵出,在将自己推向一个不那么好,却充满诱惑的方向。
肖东海是聪明的,他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在一个人强者最脆弱的时候,尝试着改变他的内心。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真刀真枪的话无法逃过被淘汰的命运,他们要在这之前,用自己特有的方法来改变命运。
肖东海无疑深精此道,这是他能走到这步的唯一原因。
此时此刻,黄光耀看着林强,那一晚的感觉又隐隐浮上水面,那些他已经忘记的,肖东海说的话,突然飘到耳边——
“黄行长,相信您也知道,邱董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邱董走之前,肯定要定下许多事……”
“您想想,凭邱董跟林强的关系,真的能让林强憋在龙源么?我实话实说,林强的业务能力与社会关系,早已不是那个级别的了……”
“再往深了想,您现在这么抓业绩,您现在的淘汰制度,您现在将有背景的闲人调到一线的决策,站在企业的角度讲绝对是正确的,但同时也无形间已经得罪很多人了……现在,全行上下不得不仰仗您的能力和坚决,可将来。一旦等蓟京分行回归正轨,这些怨念回过头来的时候……处境最艰难的……也正是您黄行长啊!!!就像您离开东南分行后的情况一样,那些人不遗余力地抹黑您,只为挣得人心,得到好处。”
“您看,得罪人的事您都做了,分行内不安的种子已经埋下。邱董做事您是知道的——深谋远虑。在他彻底退休之前,一定会杜绝一切可以预测的危险,就蓟京分行而言,您该做的都做了。过河拆桥这种事。无论是帝王将相之间。还是体制内体制外经营之道,我相信您见过很多了,自是不必我多说。而倘若这个桥要拆,最适合填补空缺的。不会被人诟病的,不像您这样被人怨恨的,有足够群众基础,足够功绩,并且邱董足够信任的人……我想……那个人的名字我基本就不用提了吧?”
不声不响间,肖东海再次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埋下一颗炸弹。
那晚的月色下,看着滔滔不绝的肖东海,黄光耀突然想到了古代的宦官。他从前总是很不理解,为何君主会被这些狭隘的阉人左右。为何宦官集团不学无术,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