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开雾散,好似掀开了一床无比宽大的白色棉被,大地万物睡了一夜的,渐渐醒来。
烟雨村外东边十里原野上,独有一道浓白的雾直冲天际,粗如一只巨大的水桶,无声向天。
这道雾一般都会在太阳完全露脸之后,才会渐渐淡化看不到。
看不到不等于消失,事实上这附近的人们都知道,这雾是一刻不停向上喷涌,不分白天黑夜,还是阴晴天。
亦是因为这道雾,使得这里常年雨水充足,没有太阳的时候,数百里方圆烟波浩荡,如是人间仙境。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敢于去探索的人,多少年来都是有去无回。传说只要敢于接近那里十丈以内,便会被莫名的力量拖走,然后消失。
附近有很多个村庄,基本上都有大胆的人去接近过,然后一个个都没有回来。因此很多人给这道雾起名叫:冲天杀人雾,夺命索魂坑。
浓雾十丈方圆很神秘,也最是吓人。晴朗的白天还好,阴雨天和晚上,甚至会传出古怪的声音。这里的孩童只要哭闹,一旦说是要把他扔进白雾那里,心里再委屈都不敢再哭。
烟花三月,还是有些天寒地冷,早早结伴出门劳作的人们,都会忍不住的看向那道浓雾,继而猜想那十丈内浓密的乱草中,到底会是什么。一个深坑,还是一片沼泽,或者是一张巨兽的血盆大口。
蓦然之间,浓白的雾柱从上到下,直向地里缩去,一息,两息,三息……
大约不到二十息,雾柱完全消失。整个过程不像是过去被太阳光慢慢照耀而淡,而是倒涌进了地下。就像一把剑,从下刺穿大地之后,被人那么的抽了回去。
“你快看!那杀人雾,好像在……在消失……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身着浅蓝色粗麻衣的牧羊老人,惊叫着一只右手持竹根烟杆遥指向正在消失的雾柱,另一只左手去抓身边正坐着抽旱烟的灰衣老人肩头,想要把对方拉起来观看,却是几下都没有抓到。
“嗯!喷云吐雾,就像老子这样!”坐着的灰衣老人,从那干巴巴的嘴唇里,喷吐出一道青白的烟,好像没有听到牧羊老人的叫喊,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手,继续抽着旱烟。
“昂……”
突然一声低沉有力的怪吼,好似晴天霹雳,从那雾柱消失的地方传出,传遍四面八方。
“叽叽叽……”无数的飞鸟受到惊吓,以那雾柱为中心,纷纷从原野中的树丛花间振翅高飞,逃向周围高山。
“咩咩咩……哞……汪汪汪……”
人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原野上刚刚出村不久,正在吃着满是露水青草的牛羊,刹那间四蹄踏动,逃窜起来。大部分都逃向村子里,有的却没个方向到处乱撞。
村里,更是惊动了无数土狗,慌乱的叫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惶恐,而不是面对猎物和陌生人的那种威胁嚣张。
“妖……妖魔,一定是妖魔,能吐那么一道雾柱的妖魔得有多大啊?啊!老郑头快逃!我的羊……”牧羊老人放牧着十来只大小锦羊,受到那声怪吼,吓得到处乱窜,不过在头羊的带领下,几乎都是向村子里逃去。牧羊老人推了灰衣老人一把,连滚带爬的追着而去。
“嘿!老陈头!黑黑,你站住!”灰衣老人给推得身子一晃,也听到了那声怪吼,滚爬起来,立刻开跑。他的前方,是烟雨村,近点的,就是牧羊人,逃跑的绵羊,一母一崽两头黑水牛。
“逃啊!妖魔要出来了!我的娘啊!这可怎么办?……”
……
真是一石击起千层浪,一声怪吼,八方逃亡。放眼整个原野,到处都是逃命的。天上,地面,一片慌乱,仿佛末日到来。
“昂……”
又一声吼,比第一声更大,更嘹亮,更震撼恐怖。
原野上还在逃命的,有不少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跑动不得,有飞鸟甚至从半空中哀鸣着掉了下来。
村子中,土狗完全不敢再叫了,只是远远的响起了阵阵关门,闩门声,然后一片死寂。只有路上还在逃命的,大呼小叫,哭爹喊娘,三魂吓走了六魄。
猛然间,一颗巨大如房屋般雪白三角头从雾柱消失的地方冲天而起,然后是它那雾柱一般的粗大身子,扭动着冲向天空。这么好的天色下,很容易看清,赫然是一条庞大无比的白玉巨蟒,长达数十里。
“不好!这下吓到他们了,可怎么办?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啊!”
巨蟒腾空,离地极高,直到它的整个身子都从地里拔出来之后,这才在百丈高空之中盘旋,它的巨口中衔着一根手臂粗的古藤,形成一个半圆套向身上,一个披发少年死死的抓着古藤,站在巨蟒后脑上,目力不错的看到地面上的情景,有些茫然。
“紫横天,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一会我给他们一个已经被雷击杀的假象,然后你就再换个时间地点出现。免得太过惊世骇俗,你也会省掉很多麻烦。现在我送你到地面上,就在洞口。”
巨蟒没有口吐人言,但它把信息送进了紫横天的脑海,然后开始向地面盘旋而下。
紫横天看上去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肤色微红,却也不妨碍他有一张好看的脸。
“白离,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紫横天真诚的说着,紧紧的抓住古藤,整个身子正因为白离疾速的下降而向上飘飞。
紫横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