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年发憋着一股火,在总厂办公大楼里上蹿下跳好几天,弄得所有领导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他毕竟做干部这么多年,慢慢地也就琢磨明白了,有人在保刘勇。
琢磨明白了,心也就凉透了,不去闹了。
这个时候的张年发,真就有了刘万程一样的心态。这么个毫无希望的厂子,我还留恋它干啥?为啥就不学刘万程,辞了职去跟着他干?
可是回到分厂,看着那破败的厂房,和厂房之下,那一双双满怀着希望,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心又软了。
分厂现在这个局势,既没有钱,又没有活,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大家都吃上饭?
彷徨无计之下,他就去找刘万程,希望他能帮帮他。
刘万程还是不能理解张年发的心思,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认为是可以将张年发拉过来的大好时机。结果就适得其反。
刘万程见死不救,让张年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刘万程怎么起的家?没有分厂这些旧账,你拿什么办工厂?现在你有钱了,就忘了这些在厂里的兄弟了。
他是老实人,不好意思当面跟刘万程翻脸,就又去找高强,希望高强可以劝劝刘万程。心里不舒服,就把旧账的事,跟高强说了。
当高强对刘万程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刘万程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必须得给张年发一个不帮他的,合理的解释,不然,他很可能就永远失去张年发的信任了。
理由,当然就和对高强说的那样,这也是高强想做的事情嘛。
当张年发从高强那里,知道了刘万程正在筹划代管铸造分厂,让更多下岗工人有工作的时候,就当真不好意思让刘万程出钱帮他了。
他当初和刘万程算过啊,让那么大的一个厂子复产,需要的资金惊人。现在,刘万程比他还缺钱。这个时候问刘万程借钱,实在是不是时候。
现在,他谁都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来让这四百多号人吃上饭了。
他就在心里算计,总厂怕二分厂的工人闹事,只要能弄到活挣钱,借总厂的钱买材料生产,估计总厂还能答应。只要有活干,大家伙就有饭吃。
他已经不打算跟刘万程借钱了,吴晓波打电话问他这事儿的时候,他就说,钱他不借了。
凭良心说,刘勇造了两年才把二分厂造垮,是多亏了刘万程干副厂长那一年多,给分厂积攒下了不少家底,要不然早就完了。
从这一点上,公正的说,刘万程不欠二分厂什么,倒是二分厂欠了他太多太多。
分厂被刘勇把持营销科两年,吴晓波原来做下的客户都没了。而刘勇的那些客户,基本和刘勇差不多,好人不多,不给现钱或者是货到付款,赊账的他直接不敢做,怕到时候交了活,钱要不回来。
经济社会发展到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稍微一点的不谨慎,都有可能让你血本无归。
这样复杂的营销环境,张年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应付不来。他还得和刘万程去商量商量,看从哪弄点干了能要回钱来的活?刘万程这个有经验啊。
刘万程也正等着张年发的到来。他必须改变策略,把从张年发那里失去了的信任,重新争取回来。为此,他狠狠心,拿出一百六十万来,还准备无偿给张年发弄活。
张年发到了刘万程公司的时候,刘万程让他等等,他要在他的经理办公室里,给他的管理层开一个会。
张年发就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自己办企业,忙啊。
他就说:“那你先忙,我改天再来吧?”
刘万程就笑了说:“老大,我从来没拿你当外人。这个会,关系到铸造分厂的事儿,你也听听吧,也好知道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年发只好留下了。
刘万程开这个会,自然还是因为大家都不同意他代管铸造分厂的计划。
这几天,他的日子不好过,徐洁天天在他耳朵边叨叨,直接就变了另一个高秀菊。甚至连徐艳都跑到他家里,苦口婆心劝他收手,毕竟好日子来的不容易不是?
在大家都坚决反对的情况下,连高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光想着弄大的,多接手些下岗工人,可咋就不想想人家刘万程创这么一大片家业的艰难?让人家冒这么大的风险,对得起人家对他的照顾吗?
他找到刘万程,对他说:“万程啊,要不然就算了吧?你创业也不容易,万一不行,把这份家业搭进去,就害了你了。”
刘万程心里就笑了。你高老头知道为我想了,就说明你完全和我一条心了,不再分啥资本主义了,这就算腐蚀成功了。
他就问高强:“叔,咱先不说这个。我就想听您一句话,铸造分厂让叔您来管理,产品销路你不用操心,咱能不能盈利?”
这回高强知道慎重了,闭着眼睛耷拉着脸,在自己屋里考虑了三天,才答复刘万程四个字:“没有问题。”
刘万程就笑了:“那不就得了?这么大的事业,咱那天说的那么好,可以解决上千下岗工人的穿衣吃饭,咱为啥不做?做!”
于是,张年发来的的时候,刘万程就选择这个时候,召开他万程工贸成立以来,第一次管理层会议,有点一箭双雕的意思。
万程工贸不大,参与会议的不多。徐洁是法人,当然要参加。徐艳算是徐洁的专人助理,也参加,再就是股东吴晓波,还有管理上的肖涵、王浩,然后就是被刘万程任命为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