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公主府,春光明媚。
伸了一个懒腰,阮何何依依不舍的从床榻起身。
昨夜的寿宴着实折腾人,害得自己竟睡到了午时。
张口喝下绿晚送来的茉莉漱口水,咕噜了几声便吐到一旁的铜盆里。
待净完脸,便合着薄薄的杏色繁华外袍坐到了铜镜前。
只见镜子里的少女眉目间还透着青涩稚嫩,弯弯的眉毛看起来分外标志,微嘟的粉唇犹如尚未成熟的蟠桃,润泽可爱。
镜中少女一双杏眼弯弯,露出喜色。
“公主这是在笑什么呢?”绿晚问道,手上正一丝不苟的给阮何何盘发。
“你说我样貌如何?”阮何何轻笑,微微俯身对着镜子为自己插上栩栩如生的白牡丹飞玉钗,待插好,又在唇上点了些许殷红的口脂。
粉唇抿了抿,口脂的红色蔓延开来,衬得整个人的气色都越发明艳起来。
女子梳妆打扮,唇上一抹娇红的口脂,可是整个妆容的点睛之笔。
“我们公主当然漂亮啦。”绿晚轻笑,用水抚了抚少女的前额,固定住最后的发饰。
随后打开装有香露的琉璃瓶,将香露轻轻点于少女身体各处。
霎时间,桂花的香气便在房内蔓延开来。
绿晚目光温和的看向镜中少女,阮何何本就生的玲珑好看,此番衬托下,更加天姿国色。
对于自身的容貌自己还是有些许自信的,不妖艳,不寡薄,不中庸,娇媚可爱刚刚好。
心下想着,阮何何将手伸进面前的净手盆,手指划过泡了花瓣的水面,水波跌宕。
脑中不禁浮现出昨夜假山撞见的那个男人深邃的黑眸,挺拔的身姿。
昨夜,那个男人应是与他的父亲,也就是丞相,在争吵。
不知他们现在缓和了没有,他现在还好吗?
昨夜被自己撞见那番窘迫模样,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男子汉大丈夫多少是在意着自己的面子。自己分明是瞧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挫败之意。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寻常人家与自己同龄的少女兴许已经婚配了人家,又或许已经拉扯着几个孩子,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有过那么片刻,比如看到阮唐对楚旻的各种爱慕悸动,自己对爱情是有向往的,也在心里暗暗期盼着自己可以遇见心仪的如意郎君,永结同好,白首天涯。
可是,自己偏偏生于帝王家,从小便生活在阴谋诡计权衡较量之中。
假使真的碰到了互相喜欢的人,自己又真的能放下公主的身份地位,像普通少女般倾心于他人么?又或者,那个人又能否抛却她的地位,只爱她这个人。
公主这个身份既确幸也悲哀,幸运的是拥有荣华富贵,悲哀的是,自己的一切皆是皇家争夺权益的筹码。
阮何何微微轻叹一声,失神片刻,对镜抚了抚自己微皱的黛眉。
自己不要做筹码,更不要做父皇笼络臣子的棋子,尤其在婚姻大事上,一定要给自己做主。
顾焱之,顾丞相厌弃的小儿子,无权无势,想必是个好掌控的人。
倘若自己嫁给了他这样一个平庸不得势的人,应该足够打破和硕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束缚了吧?
况且,昨晚自己对他的容貌是有几分好感的,也算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脸了???
某公主想到某男的美貌不禁红了脸……
昨夜的月色,刚刚好。
......
丞相府,东院。
丫鬟竹青拧干了手中的方巾,敷了些许浅绿色的膏药在方巾上,轻轻压在顾焱之脸颊淤青的地方。
“老爷这次下手也太狠了点,这膏药怕是要敷好几天才能压下您这块淤青呢。”
似是心疼顾焱之的伤势一般,竹青手上的力道更轻了些许,望向顾焱之的目光带着些许怜悯。
顾焱之端坐着并不说话,一双凤眸狐疑的盯着桌上的凤纹玉佩,眉头紧锁,似是心中掂量着什么大事一般。
良久,像是心底做了什么决定,他起身,一把拿起桌上的玉佩,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若是父亲问起,便说我去庙宇给祖母祈福。”
人去话留。
老夫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这是全府上下皆知晓的事情。
少爷为此去寺庙替老夫人祈求平安,倒是没有什么好令人怀疑的。
少爷如此良心孝子一个,却不知老爷为何会忌惮不喜少爷,甚至于叫自己汇报少爷平时的行踪,
竹青心下纳闷,手上紧紧的拧了一下沾着几分水汽的方巾。
顾焱之刚跨出相府几步,相府门口便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朝他望去。
相互之间示意了眼神,其中一个浓眉汉子便大步向前,朝顾焱之拱手道:“在下几个乃是拉车的伙计,不知公子可否成全了我们,让我们载您一趟?。”
言下之意便是要顾焱之坐他们的马车出门,汉子的眼神坚定锐利,不容人拒绝。
不见半分犹豫,顾焱之随即依着浓眉大汉的指引走向巷落里的马车。
此行的目的地乃是伯阳侯楚旻的府邸,与相府不过一两里的距离,正常的马车不要一碗茶点的功夫也就到了。
顾焱之所乘的马车却似是为了掩人耳目,兜兜转转饶了京城大半圈,两个时辰后才徐徐在伯阳侯府侧门停下。
“去报你们家主子,云鹤公子来访!”待把马车停稳,浓眉大汉瞪了一眼伯阳侯府的看门小厮。
声音洪亮,似是故意让伯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