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个意思?方才的训练中受伤了?夜里睡不着上火?还是……
单潺潺一脸呆样,宫小蝉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望,也愣了。
大约是方才被冰棱刮擦到,她的腰带开了,衣襟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肚兜,被水一浸,简直比直接没穿还……
宫小蝉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春光乍泄,幸好看到的人是个女的。
但这个女的对着她半裸的胸脯流鼻血……
神情复杂地瞥了单潺潺一眼,宫小蝉随手掩了一下那注定清白不再的白肚兜,直接转身。
这次没人大呼小叫要带她一起游。
晚霞在天边铺成红绸带,红,真红,又红又艳,就像单潺潺脸上那道止不住的鼻血。
换上备用衣物,宫小蝉回了丹离峰。远远地,他望见了入微宫的朱红飞檐,接着鼻端嗅到一股茶香。
南珂回来了——这个直觉在见到那抹月白色身影时成了现实。他坐在飞流亭的台阶上,执一杆鱼竿,对一弯溪流。越靠近他,茶香越浓,当宫小蝉走进飞流亭,空气里的茶香已醇厚得犹如实质。
这时她也看清了南珂在做什么:他不是在钓鱼,而是在煮茶。以碧溪为清汤,以地热为炭火,垂一袋青茗,怡然自乐。
宫小蝉想起青茗曾神秘地说,这处溪泉与别处不同,但他却又不肯说究竟何处不同,只让她自己留意。
原来如此,是地热使得这条小溪成了流动的温泉。
南珂不知煮了多久,才让茶香溢满整个入微宫。
宫小蝉收敛心神,停在离他三步的地方,笑道:“师父,您回来了。”
南珂微微偏头,面上不见奔波的疲态,倒像是刚刚赏罢春华,眼下又迷上了新玩意,唇角噙了一丝笑,招呼她:“过来。”
她依言向前,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一个细细的金属竿,光滑、坚硬、温暖的。
南珂伸个懒腰,在宫小蝉微微僵硬的视线里,起身行入亭内,取了一枚鲜果,咬一口,又踱回来。
“茶袋太高了。”他点点她手中的钓竿,“要保持悬于水面以下三尺……但不能超过三尺三,碰到溪底就坏了。”
宫小蝉无语地盯着水下的茶袋,手依言抬高了些,褐色的茶袋在水中载浮载沉,在这么近的地方,那茶香仿佛贴着人皮肤开出了朵朵荼蘼,融进骨子里去。
真会玩儿。她感叹,把手腕再提高了点。南珂悠悠地吃着红果,不时指点一下江山。
宫小蝉很快发现了这根钓竿的诡异之处:不过半刻钟而已,这竿已经重了百倍不止,而且还在继续加重。这哪是金属杆,这是金箍棒啊!
“累了?”他问。
累!“还成……”
“嗯,那再煮一会儿。”
“……是。”真看不出她在勉强吗?!
南珂拂了拂台阶,在她身旁落座。
到底是傍晚了,四面吹来的风都带了凉意,宫小蝉背上全是汗,被风一吹,打了个激灵灵的冷战。
“以前玩过?”他问。
“没。”
“毅力不错。”
“……谢谢。”
“师门传统,凡是想要入我门下弟子,入门前都得过这关,你当初拜师时少了这一步,今天补上也不算太晚。”
“……”宫小蝉看了他一眼,扭回头去,咬牙坚持。
“手再高点,你瞧,又低了,这样下去就该碰着溪底了。”
“师父,您……”
“嗯?”
“能不能别说话?一听你说话我就分心,快抓不住了!”
南珂笑起来:“这就不行了?我们入门的时候都是要边举钓竿边背《南华真经》的。”他忽然伸手在钓竿上轻轻一点,宫小蝉拼命拉住向下沉的钓竿,瞪他:“师父!”
“行了,丢了吧。”
宫小蝉一怔,没敢真丢:“我及格了?”
南珂看起来很认真:“嗯,及格了,起来吧。”
宫小蝉立刻把钓竿扔了,用手撑地想要起来,撑了两下没撑动,南珂将她拉起来,宫小蝉道了谢,一抬眼看到青茗正在那里一脸忍笑,她疑惑道:“怎么了?”
青茗瞄了南珂一眼,说不出“那钓竿是真君去年买回来专门用来耍人的”这种拆台的话,摇摇头:“没什么。”
“说起来,那天在清华殿上,我这个做师父受了徒弟一拜,却没送徒弟什么好东西。”南珂从袖中取出个小银盒,递给她,宫小蝉双手接过:“谢谢师父。”
“打开看看。”
宫小蝉打开了,发现里面还套着一个盒子,第二个盒子里又套第三个……一直开到第七个,才看到里面放着一粒黑白两色的种子。
“这是须弥籽,你把它埋在灵气丰沛的黑土中,早晚浇灌两次无根水,五个月后就能开花了。”
宫小蝉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南珂看她神色,明白她并不知道此物的价值,本想提醒两句,转念一想,何必呢,东西现在是她的,有些惊喜还是自己探索更有趣。
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这些时日我不在入微宫,你在功课上可有遇上什么难题?”
宫小蝉正将银盒收进腰间的锦囊,闻言抬起头来:“确实有些事……”
……
……
湖水,冰棱,断掉的衣带,女孩的声音……每个细节都像清水里的墨滴那样清晰,闭上眼,他甚至能在脑中描绘中白肚兜上翠线绣出的荷叶。
一整天,单潺潺心不在焉。下课铃响,他将书本随手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