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男来找钟语,钟语想起自从在父亲葬礼上看到他之后,就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了。蒋男给她打电话,钟语接起之后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蒋男“喂”了一声,他现在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他试图安慰她,但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安慰她的资格了。
钟语还没有跟蒋男当面说感谢,她知道他其实对自己的父亲颇有微词,但是他那时能来帮她,她已经感激万分了,更别说她去云南的时候他那么帮助自己。
她早就把他当成亲人看待了,不管现在她在他心里是一种怎么样的位置。
钟语应了一声,“嗯,有什么事吗?”
蒋男说是有事之后找她,就没有多言。两人约在了一家离钟语家很近的咖啡店里,可能是因为怕引起那些日子的回忆,他到现在还是不愿意走进他们小时候一块长大的院子。
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城市,可他们早已不是小时候一前一后上学的同伴了。钟语按照约定的时间进了咖啡店,看他目光凌然地坐在那里,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钟语定睛一看,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清楚地知道那是谁,但是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和淼淼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自己去云南的时候吗?还是比这更早一点,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难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一起,这件事,她都不知道吗?可是她又问自己,她又有什么权利知道这些?
钟语走上前去,神色有些尴尬,她已经很久没有跟淼淼联系了,看到她和蒋男坐在同一边等她时,她就明白了是怎么意思。她落座,还没来得及向两人寒暄,对面的淼淼就赶紧拉住钟语的手,淼淼似乎表现的有些过于夸张,她感到那喜悦里还带有一种客气,准确地说,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客气,她对于眼前的淼淼有些不习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淼淼看着钟语伤心地说,“小语,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以前三人行的记忆变得模糊,她已经快要记不起是什么事情了。倒是她们两人还是好朋友的时候,她记得她总是爱黏着自己,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她们经常一起去写生,一起激励对方,一起朝着梦想努力。
她看着现在笑的甜蜜的淼淼,以及正襟危坐的蒋男,两人的脸在她面前变得极为陌生,她极力地想那种熟悉感,可是她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了。
她眼神暗了下来,其实当初蒋男和淼淼一同看画展的时候,她就察觉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自己当时只顾着跟廖伟吵架、闹矛盾,跟蒋男翻脸,根本没想到他们会走在一起。
她把手从淼淼的手里抽出来,客气地说着,“那些事我都忘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
淼淼被钟语这样一说,倒觉得是自己当时想多了,但她还是那个性子,她开心地笑着,“真的吗?小语,你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你走了之后我四处找你,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蒋男什么都不跟我说,到最后我才知道你的消息,唉听说你在云南谈了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啊。”
“我们。”好像他们是理所当然,自己是随意加入的陌生人。蒋男什么时候在她心里越走越远,远的让她快要记不起他们小时候的感情了。她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哥哥,无论他是爱她也好,还是恨她也罢,她始终觉得他在自己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可是现在,她连这样的亲人都要失去吗?
钟语回神,若有所思地说,“嗯,是,改天吧,改天我们请你们吃饭。”
她又想起来蒋男说找自己有事,便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蒋男这时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廖伟拜托钟语的老师将她的学籍恢复了,原本的“泼颜料”事件被周老师用“精神出现问题,需要休学一年”的结果给搪塞过去了,现在钟语回来了,不应该再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她应该回到学校了。
廖伟去云南找钟语时说过一次,知道钟语不肯听自己劝解,只得拜托他跟淼淼了,况且他保证如果钟语能回去上学,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钟语面前了。廖伟想兴许他们两还能劝得动她,毕竟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
钟语犹豫了一会,她虽然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事情,但是自从母亲那样要求之后,她不得不给自己找到一个出路,不能再让母亲担心,她回应两人,“好,我考虑一下。”
说完之后,空气中的气氛很沉闷,钟语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看向窗外,她不知道此时该跟他们聊一些什么,只得假装好奇地打趣二人,问道,“得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淼淼脸红了一大截,她推着蒋男,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有什么好说的,两人一来二去,就那样在一起了。”
蒋男看着钟语,僵硬地笑着,“没什么,我们就是正常恋爱。”
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淼淼不自觉地挽起了蒋男的手,她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羁绊,蒋男虽然嘴上告诉她说,“已经忘记了钟语,不再喜欢钟语了。”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对钟语其实还是很在乎的。今天钟语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钟语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没有改变。
蒋男有些闪躲,他可能还不适应两人在钟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