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天你有空吗?我那天过生日,想请你吃饭。”
钟语仰头看了看蒋男,又摸了摸他的头,想了半天这人也没发烧吧,怎么突然跑来找自己,又说是过生日?
“那天我有事,吃饭可能不行。”钟语想了半天才开口。
蒋男略微有些失望,没想到连自己的生日她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接着他又听到钟语清脆的女声,“吃饭不行,你跟我一块去看画展吧,那个展只在咱们市展一星期,这次错过了我就看不着了。”
蒋男不知是喜还是忧,但是听到钟语这样说,他还是很开心,就立刻答应了,“那我周末那天在家门口等你。”
“嗯好,还有什么事,没事我进去睡觉了,唔啊。”钟语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冲还在错愕的蒋男挥挥手,一转身就遛进教室了。
蒋男摇了摇头,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懂她了,可他还记得小时候她走在他前面,利落地扎着两个小辫子,还有那条温暖的姜黄色围巾,那碗热乎的豆腐脑都在他的记忆里闪闪发光。
约好周末看展的时候到了,那天蒋男早早地就下了楼,只见钟语穿了一件黑白格纹的连衣裙,蓬松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小腿的曲线在清晨的日光显得朦胧耀眼,整个人在光里特别的安静柔和,像极了那些画册里的美丽少女。
钟语走到蒋男跟前,打了一下他肩膀,“走喽~”
蒋男看着钟语笑了,还是那个臭屁的小女孩。
展览是国家博物馆举办的,里面展出了著名画家伦勃朗的画作,整个大厅挤满了人,钟语跟蒋男排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才挤到一个看画的好位置,钟语不多话,拿出小本本就开始记笔记,这让蒋男惊讶不已,他以为他们就是走马观花地来看看,没想到钟语这么认真。
他们在伦勃朗最知名的画作《夜巡》前驻足,那幅画改变了伦勃朗的一生。钟语站在画的前面,认真地看着画里表现出来的张力和戏剧性,她仿佛被这幅画吸住,像画中那个毫不起眼的女人一样慌张,在美和力量面前,钟语哑口无言,甚至忘记了身边蒋男的存在。
过了一会,蒋男已经自顾自地将展厅转了一圈了,发现钟语还在那副画面前,他又不好意思打扰她,但又觉得她这样很奇怪,他打算上前提醒她后面还有好多,一抬头却发现钟语哭了,这一哭让他慌了神,“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谁欺负你了?”
“不,不是,”钟语接过蒋男的纸巾,“是他画的太好了,我应该这一辈子都画不成那样了。”
蒋男被钟语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他可是因为这幅画身败名裂唉,况且人跟人的理解不同,你为什么要画成那个样子呢?在我心里,你画的比伦勃朗都好。”
钟语哭的更凶了,“蒋男,你这是骂我呢吧,你怎么能说我比伦勃朗要好,呜呜呜…”
“好好好,你是中国将来的i女版伦勃朗,这样行了吧。”蒋男想想将来都觉得好笑。
钟语白了蒋男一眼,气鼓鼓地说,“我才不要成为i版。”
看完展后,两个人在附近的咖啡店里坐了一会,蒋男正在犹豫怎么跟钟语开口呢,没想到被钟语给抢了先,“我妈叫你来的吧,哼,我就知道,这两天我都快被我妈烦死了,我注意已定,你可别烦我了啊。”
他被她给噎了回去,“你这丫头,你哥我今天生日,你也不说句生日快乐,你上来就先教训起我来了啊?”
她低头戳杯子里的珍珠,没看到他眼里的失望与落寞。
钟语开口问蒋男,“好啦,说说你想考哪个学校?”
“我啊,其实不知道呢,我也没什么兴趣爱好。”
其实钟语也不了解蒋男,她一直把他当成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他总是走在她身后,又老跟她一块玩,上了高中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他,也许是她真的对他不太上心,在一些事情上总是后知后觉,心里只有画画,根本没想着其他。
蒋男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你坚持要考美院呢,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做你自己就好了。”
他还想告诉她一些话,但是在现在这个阶段好像不怎么合适,那就等钟语高中毕业了再说吧。
回家的路上,蒋男叫苦,“阿姨,这好不容易拜托我的事情,我就这么背叛她了,哎!”
钟语一把搭在蒋男肩上,一把搂过他,毫不在意地说,“我们这叫,革命的友谊比海深!”
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第一次感受到她身上的炙热气息,他看的见她脸上细微的绒毛,如出生婴儿一般稚嫩,他们彼此从来没有亲密接触,这是第一次,但他感受到得是她的放松,而不是接触男生的紧张,也许在她心里,自己永远是哥哥的存在吧,他的心里既难过又失落。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钟语用力地剁了剁脚,楼道里的灯亮起来了,不到一分钟灯又灭了下去,楼梯口她递给了蒋男一个包装好的礼物,忽明忽暗的间隙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得趁有光的时候对他说,“给你,送你的生日礼物!”
说完她快步地跑进那漆黑的楼里,她上一层跺一次脚,上一层跺一次脚,蒋男的心跳也随那铿锵的跺脚声激烈地起伏,“咚,咚,咚。”“咚,咚,咚。”
难道他爱上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