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娘正坐在床前做绣活,不知怎的,针扎错了地方,刺进了她的手指,鲜红的血珠顿时滚了出来。她猛地缩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方少爷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怎么了?”
迟娘摇了摇头,方少爷看见了她食指溢出的血色,紧张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吮。迟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的食指被一片温热所包围着,迟娘仿佛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放入了蒸笼似的,一股又一股的热气从脚底开始蒸腾,一颗心狂乱的跳动着。
方少爷将她的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下次小心点。”
迟娘羞涩的低着头,脸上红云满布,方少爷还握着迟娘的手腕,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失礼。方少爷心想:她会不会因为他这些举动而认为自己轻视她,不尊重她?到底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
方少爷盯着她的发顶,只觉的气氛十分的暧昧尴尬,正待说些什么,房门外却传来了喊叫声。
“哑姑娘!哑姑娘!”
方少爷明显的感觉到迟娘的手腕一颤,就连羞红的脸颊都惨白一片,方少爷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没事的。”
屋外的大汉挠了挠头发,伸手就要推开那扇单薄的屋门。‘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迟娘站在外后,她打着手势,问他找她有什么事。
那大汉习惯性的挠了挠头,他记性不大好,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将提在手里的篮子横在她面前,笑呵呵的说道,“喏,你前几天不是让我给你从镇子上捎点东西吗?今天我和大伙儿一起去了,这不刚回来就给你拿过来了吗?你在屋里干啥呢?我在门外喊你半天也没个动静。”
迟娘接过沉甸甸的篮子,侧身将它挂在门旁的柱子上,“东西买好了我自己去拿就行了,还麻烦牛大哥跑一趟。”
“唉,都是街里街坊的别客气,我也是怕自己记性不好把这事给忘了,反正也就多走几步路的事情。对了哑姑娘,我前几天不小心得了风寒,你给我抓几副药行吗?”
没等迟娘应答,他就推开迟娘一个侧身进了屋,一边走一边念叨,“谢谢啊!不过你没事买那些东西干什么?你又没爹没娘的,祭奠哪路的孤魂野鬼......啊,我的娘哎!这是个什么东西?”
迟娘揉着肩膀转过身,只见牛大哥眼睛瞪的如铜铃大,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由于太过于激动,直接一脚踩到了她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
他大声嚷嚷道,“这床上乌漆墨黑脏不溜秋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迟娘心里庆幸道,幸好她住得远,不然就凭他这大嗓门的嚷嚷,全村人都能被他喊过来。
床上躺着个男人,穿着粗布麻衣,腰部以下都被薄薄的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裸露在外的皮肤大概也就只有那一张脸,可那一张脸不知涂了什么东西,黑不溜秋看上去还黏糊糊的,只剩下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是干干净净的。可他还偏偏用那两眼珠子瞪着你,那副鬼样子,真是吓死个人!
迟娘比这手势,“牛大哥,那不是鬼,是王大哥啊!”
“啥?”牛大哥站在木板床上,将木板床踩的咯咯作响,“床上这半人半鬼的玩意儿你跟我说是老王那王八蛋羔子?他俩除了都不是人之外,你说说还有啥一样的?”
“真的是王大哥,他脸上受了点伤,我给他涂了点药膏。”
牛大哥半信半疑的走下木板床,而在他下床的一刹那,木板床终于是不堪重负直接......塌了。迟娘心痛的看着死无全尸的床板床,欲哭无泪。
牛大哥走到床边,凑近了闻了闻,果然有股药膏味。他摸着下巴说,“你真是老王?”
方少爷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转过了头。
对对对,登时就相信了这个脸上糊着一坨黑东西的东西就是老王。他后退几步,也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就他那脸受点伤还用得着涂药吗?本来就是坑坑洼洼的了,给他用药还不是糟蹋了!”
‘王大哥’一听这话就急了,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迟娘连忙按住他,“王大哥,你现在最好不要动,也不能做表情,不然这药膏就白擦了。”
‘王大哥’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躺在床在恶狠狠的看着牛大哥,牛大哥见他一副动弹不了的模样,还偏偏凑上去招惹他,‘王大哥’实在没办法了,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迟娘拿了两包治风寒的药递给牛大哥,“牛大哥,这是你的药。”
“哎呦!”牛大哥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出门急,忘记带钱了,这......”
迟娘摆摆手,“没事,都是街里街坊的不用客气,你拿去好了,就当我谢谢牛大哥替我带东西了。”
迟娘直接将他刚刚讲过话还了回去。牛大哥摸了摸头,笑呵呵的走了,临走之前还朝着床上做了个鬼脸。
来送个东西不仅拿了几包免费的药,还狠狠的嘲笑了自己的死对头,牛大哥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回去的路上都哼着小调儿。他一边哼歌一边走路,哪知他的死对头从他的对面走了过来,他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卧槽,怎么回事,他刚刚不还在小哑巴那里吗?
看着牛大哥的背影,迟娘和方少爷对视一眼,‘噗’的一声,两人终于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方少爷黑着一张脸哈哈大笑起来,迟娘也站在一旁弯着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