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婉娘所愿,当赵姨娘得到画娘被过继给苏氏做嫡女的消息后,果然跑去前厅闹了。
赵姨娘倒没说老爷偏心,只说是那柳姨娘使了狐媚子手段骗过了老爷太太。画娘就算长得再美,也不过是云家一个庶出的女儿,谁娶谁跌份儿,谁娶谁倒霉!千万不能娶!
赵姨娘用连哭带嚎的方式竭尽全力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坐在前厅喝茶的官太太们跟看戏似的,权当小丑跳梁。
苏氏不知情,突遇这种情况,觉得棘手,可一时也想不出个应对的法子。她虽然怪赵姨娘这般不顾身份的哭闹,损了云家的面子,但心里也着实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老爷虽说没有灭妻,但宠妾已经宠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云家颜面早丢了。
闹吧闹吧,闹得满城风雨,最好也闹到云氏族长那里去。云老太公德高望重,也最是好面子的,闹得丢人了,画娘过继做嫡女的事,便一辈子没戏!
想得通了,苏氏也就甩手不管,只半眯着眼睛打盹。
苏妈妈奉了三小姐的命,掐准时间,眼瞅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小跑到苏氏跟前,大呼一声:“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太太您醒醒啊……”声音高过赵姨娘的哀嚎。
赵姨娘一听,脑仁突突疼,吓得再不敢干嚎,抽出帕子擦擦泪,爬了起来,一步三摇地往苏氏这边来。
苏氏听得苏妈妈的叫唤,立即睁开眼睛,疑惑道:“我怎么了?我没事啊,我好得很。”她还奇怪,平素这苏妈妈不是这般行事的啊。
苏妈妈一边斜着眼睛给苏氏使眼色,一边继续哭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太太您嫁到云家这么些年,劳心劳力,孝顺公婆,敬爱丈夫,抚育子女!虽说不得有多大功劳,可苦劳总是有的吧?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全是养了一群白眼狼,个个都跟您闹。”抽出一块帕子抹泪,“也是您仁慈大度不计较!要奴婢说,咱们云家现在可是官家了,府里上上下下要是再有谁主仆不分,直接家法伺候得了。您是主子,难道还治不得她们?”
说了半天,又挤了半天眼睛,这苏氏终是明白了苏妈妈的意思,也配合着躺倒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直大口大口喘气。
“叫各位夫人看笑话了,家丑,真是家丑。今天各位太太来得真不是时候,改天再邀夫人们品茶,且先回去吧。”缓缓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春梅,送夫人们出去,再给我请个大夫来,我这胸口疼的。”
下了逐客令,看好戏的都站了起来,一一道了别。
刘夫人原是不愿意来的,想她堂堂刘刺史之妻,又是皇亲国戚,怎可对一个商户之家委屈求全?要不是李夙尧那死小孩连逼带吓,再加邕儿连哭带闹,她可万万不会做这跌份儿的事儿。
他云家现下发了,去了京城做官,竟是连架子也摆了起来,刘夫人心里百个不服气。又想到自家那死老头,还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儿呢,顶个屁用!新朝初立,还不是被打发到了地方为官,眼瞅着这么些年过去了,还只是混个刺史。
真真是心里难平得很,刘夫人捏紧了手中帕子使劲咬牙。
可心里不服归不服,刘夫人清了清嗓子,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云太太,既是府上有事,我也就不便多打搅了。贵府三小姐破了相貌之事,委实不是我们家邕儿的错,再说那唐国公已是定下了李世子与云三小姐的亲事,可别再打我们家邕儿的主意。”说完便将肥嘟嘟肉乎乎的刘邕又往怀里搂了搂。
刘邕使劲推开他娘,瞪圆了眼睛四处张望:“娘,你不是说邕儿跟着过来就能见到漂亮妹妹了吗?就是祖母贺寿时来我们家的那位漂亮妹妹,邕儿要找妹妹一起玩儿。”
苏妈妈逮着机会,阴阳怪气地道:“也是,咱们三小姐可是与李世子定了亲,自不会再打刘公子主意。不过柳姨娘出的四小姐倒是还没有定下亲事,瞧着贵府小公子挺记挂着我们四小姐的,这事倒是可以说和说和。”
刘夫人气得暴跳,伸出手指戳着苏妈妈额头:“一个姨娘生的赔钱货而已,别说是入府做妾了,就是给我们邕儿提鞋都不配。今日如李世子所愿,我也来探望了云太太,刘家跟云家,也算是两清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已是撕破了脸,刘夫人使劲拽着扒门不肯走的刘邕,将他拉了出去。
苏氏由苏妈妈扶着回梨院,回去后便躺在了榻上,不是装的,头确实微微有些疼,而且全身酸软,没得什么力气。
婉娘支开了浮月,一人走进苏氏房间,抚在她身边说:“娘,您是不是在怪女儿呢?怎么回来了都不跟我说话。”低着头,左手去捏右手背上的肉,闷闷地道,“爹这么些年是什么样,女儿心里清清楚楚的,之前的也就算了,女儿不计较。可是现在我们云家不同往日了,娘您是有品阶的夫人,即便是爹见了您,也得敬重几分呢。若是一味再让着她们,到了京城,那些不识好歹狗仗人势的,还以为她们是正室太太跟嫡出小姐呢。”
苏氏半坐起身子,将小女儿往身边拉了拉,叹道:“真是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呢?她们一再欺负人,甚至毁了你的容貌,娘真恨早些时候没收拾了她们!”想着女儿破了相貌的事,苏氏又气得心口疼,缓了缓才说,“原是以为你真愿意叫画娘给过继过来呢,没成想,却是你的缓兵之计。先稳住她们,再这么一闹,现在即便是娘同意了,族长那里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