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鸿的府邸,曼娘穿着华丽衣裙,妇人装扮,脸上尽是幸福的喜悦之情。
她嫁入长孙家虽为填房,可长孙鸿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曼娘不必每日早起晨昏定省,且丈夫待她也及好,日子过得甜蜜而又滋润。
曼娘轻轻依偎在自己夫君怀里,微微抿唇,笑得幸福:“今日我命厨房做了夫君最爱吃的菜,今晚也是留在京都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妾身要与夫君多饮几杯。”轻轻抬眸,凝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只是,此次离开京都,不知道何时再能够回来……”
这也正是长孙鸿在意的,他早就不想留在这勾心斗角的京都了,早就想着要回北漠,可曼娘是他的新婚妻子,他不得不在乎她的感受。此番听了曼娘的话,长孙鸿将妻子搂得更紧一点,声音微微有些沉:“我们到了北漠边境,你要是想家了,为夫随时向皇帝请旨,带你回来。”
曼娘摇摇头:“嫁夫随夫,以后你呆在哪儿,哪儿便就是我的家。”双手轻轻搂住他矫健的腰肢,“其实,若不是担心爹跟娘,妾身也想离开这复杂的京都。想来能够随夫君驻守塞外、不必卷入二王夺储的战争中也是件可喜的事情。”
长孙鸿敛眸:“夫人在担心云府?”
“嗯。”曼娘没有片刻犹豫,点头说,“当今圣上诸多子嗣中,也就只有房龄王与蜀中王可为未来帝王之人选。而房龄王为嫡出长子,若是继承皇位,实为合情合理之事,蜀中王……战功赫赫……妾身知道自己不该管这些,可妾身父亲与叔父皆在朝为官,若是有朝一日两王刀枪相对,必有一伤,妾身担心家人。”
“我明白。”长孙鸿出身行伍,也从不参与什么党派之争,但此番娶了安璟侯府千金后,必是要站在太子一党上,“为夫答应你,若真有那么一日,为夫不会袖手旁观。”
曼娘知道自己说这么多来干预朝政、左右丈夫的想法已是不妥,且此番丈夫既是对自己做了承诺,便也不再多言。可到底心里有些不舍,默默流了眼泪。
府里的管家来说:“英武将军与将军夫人来了,正候在前厅呢。”
曼娘立即擦了擦眼角泪水,道:“李世子跟三妹来了……”
前厅里,穆郎一身华丽锦服,正在蹦来蹦去,对长孙府里什么都好奇。可待得曼娘出来时,穆郎便“哇”一声哭了出来,肉肉的身子一头扎进曼娘怀里,说舍不得二姐。
说得曼娘又落了泪,倒是给婉娘劝住了。
婉娘道:“我是舍不得姐姐,知道二姐明日便要走了,特来看二姐。”
长孙鸿单手背负,冰冷的唇角微微扯出一丝弧度,笑说:“三姨妹不必担心,我长孙鸿不会叫你姐姐吃一点苦头的。”
李夙尧转过身道:“长孙将军此番离开京都,以后还会再回来吗?”
长孙鸿向着门外的方向一抱拳,只道:“听圣上差遣。”他知道朝中有人弹劾了唐国公,唐国公府此番……怕是成为众矢之的。
似是有人背后串通好了一般,接下来的两个月,朝中不断有人弹劾唐国公,弹劾李家。后来,更是有心人蓄意抓住了李家军的“把柄”,有人逮到喝醉酒了的李家军于城内调戏良家女……
而受害之女,正是当朝王太尉yòu_nǚ,王小姐不堪受辱,竟是悬梁自尽。
圣上大怒,直接一道圣旨下来,竟然想要坑焚所有李家军。朝廷之上,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圣上这是想要彻底灭了李家,因此,之前与唐国公府交好的人,也不敢多做求情。
不过,圣上到底是念着李家之前的功劳的,将李家打发到了偏远的山西为地方官,李烈任山西河东抚慰大使,以后举家不得再踏入京都一步,否则以谋反论处。而李家军所有家将——坑焚。
李府被贬,而云府则未受一点牵连,那云傲,甚至还升了官。
李烈贬至山西,唐国公府举家在一个月内都得离开京城,可婉娘却因即将临盆、恐怕路途不便,被云盎派来的人接了回去。云盎派来的人只说,云夫人想三小姐了,想接回去住上几日。
谁知,这一回去,便就再没出来过。
来年春天,婉娘于云府中诞下一子,又在府上养了足有两个月的身子,便向父母提出前去山西的事情。可每次婉娘说想要回山西时,不是被父母含糊其辞糊弄过去,便是被父亲直言拒绝。
日子一久了,婉娘自是瞧出端倪,他的父母,怕是不愿她去山西。
婉娘忽然想到了自己丈夫李夙尧,数月不见,她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早已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了。婉娘此生,早已是认定了他,也是下定了决心,不管父母同不同意,她都是得走的。
当婉娘再一次提出要带着孩子前去山西找李夙尧时,云夫人这才不得已说出了实情。原来早在数月之前,李家举家在前去山西的路上,遭遇劫匪,李府上至李老太太、下至众庶出子孙,无一生还。
之所以没有告诉婉娘,是因为她当时即将临盆,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婉娘只觉得此时自己头有些晕,她原以为,只要生下了孩子,便就可以带着孩子去见夙尧了,可没想到……她还清楚地记得,李夙尧临走时对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她甚至向他承诺,只分离数月时间,数月之后,夫妻二人便再也不分开。
虽然母亲对她说李府是遇到了山贼才举家遭遇不测,可她一点不相信,李家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