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狩之日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草香味儿。万物复苏了,人也精神了起来,婉娘早早便起了床,然后将李夙尧的弓箭都准备齐全,之后随着丈夫一起用了餐。
李夙尧临走前,婉娘特意拉住他说:“今日诸王都会带着诸王世子参加圣上举办的狩猎活动,你敛敛脾性,别强出头了。”系好他腰间的玉带,抬眸看他,眼里尽是浓浓情意,“你早些回来,我跟儿子在家等你。”
“自然都听你的话。”李夙尧很开心,伸手便捏了捏婉娘肉肉的脸,“为夫明白,为夫已经是娶妻生子的人了,自然不同于那些毛头小子。知你担心我,我让着他们就是,你就放宽心。”
饶是这么说,等真正狩猎比赛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就算你有心避让,可也架不住有人刻意给你使绊啊。
婉娘见天已晚,可丈夫还未归来,给儿子喂了奶后,便打算先哄着儿子睡觉。结果给大宝喂完奶,也哄着儿子睡着了,丈夫仍然没有回来。婉娘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便让夏嬷嬷好生照顾着儿子,自己则带着浮月去了婆婆那里。
独孤氏也尚未睡得着,此番正坐在灯下等着丈夫儿子,旁边有小丫鬟伺候着。
婉娘朝着独孤氏走去,故意放沉了步子,独孤氏这才反应有人来了。
“媳妇请婆婆安。”婉娘朝着独孤氏请了安,却被独孤氏拉着坐了下来。
“都说了免了你的晨昏定省,怎么丢下孩子一个人跑来了?”独孤氏看着婉娘,倒并无责怪之意,“我们李家倒没那么多规矩,你好好照看着孙儿便行。”
婉娘说:“已经给大宝喂了奶,也哄着他睡着了,只是,夫君尚未回来,媳妇担心夫君,所以才来婆婆这边看看。”
独孤氏叹息一声道:“按理说该回来了,我已经着人去打听了,你也不必急,该是不会有事的。”
话才说完便有丫鬟快步跑进来说:“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了大事。”
婉娘跟独孤氏心里都是猛地一颤,然后站了起来。
独孤氏上了年纪,心里承受能力也相对弱点,脚下颤了几下,险些晕倒,好在被旁边的丫鬟扶住了。
“婆婆!”婉娘反应过来,也立即扶住独孤氏,“你可还好?”
独孤氏摆了摆手:“无事。”对那个丫鬟说,“出了什么事?可是国公爷跟世子爷出了事?”
小丫鬟也深知自己方才太不稳重了些,立即有些惶恐地跪了下来:“刚刚夫人差人去查,查探的人已经回来了,此番正在外面候着呢。奴婢问了几句,他便跟奴婢说了,说世子爷在狩猎时……”她顿了一会儿,手颤抖着,吞吐着有些不敢说。
“说罢。”独孤氏已经平静了下来,坐在一边,向着丫鬟抬手,“你且如实都说给我听。”
“是。”小丫鬟道,“世子爷狩猎时跟不小心将箭朝着圣上射了过去。”
“什么!”独孤氏猛地拍案而起,一阵头晕,再也没忍得过去,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婉娘头也有些晕,但她强撑着,只是心口微微有些闷,赶紧让丫鬟扶着婆婆去歇息,自己则又继续问小丫鬟。
“后来呢?完完整整说清楚些。”婉娘见小丫鬟一直在发抖,知问她怕是也问不出个什么,便道,“看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那小厮在外面候着,我给夫人把了脉就去问他。”
小丫鬟应着下去了,婉娘给独孤氏把了脉,知她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如此才放心。
吩咐屋里头的丫鬟好生照顾着独孤氏,婉娘自己则亲自去盘问那被婆婆打发去探消息的小厮。
据小厮打探回来的消息说,早在狩猎之初,李夙尧便与一位藩王之子起了争执。那藩王之子用封地方言对骂了李夙尧几句,还嘲笑他娶了寒门丑女,李夙尧原本是在忍着的,可对方竟然骂婉娘,他忍不住了,便挥拳打了过去。
好在他顾及着大局,又被崔照谢昭他们拦着,也只是教训了那位世子一顿,并未有伤到他。只是,也撂下了狠话,下次若是人家再碍了他的眼,必是要了他的狗命。
所有人都以为这李世子说得不过是气话,却没想到,他竟然真是个有仇报仇说话算话的人。
李夙尧竟然在箭上抹了毒,然后故意射向那位世子,但那世子灵活地一躲,李夙尧却阴差阳错地往圣上身上射了过去。不过,好在圣上身边当时跟着云德县主,是云德县主救了圣上一命。
圣上没有受伤便好,婉娘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云德县主……不是狩猎么,画娘怎么会去?婉娘只动动脚趾头想,便就知道了,必是李夙尧中了别人早先就设计好的奸计了。
婉娘给了那小厮一点碎银子便将他打发走了,李家被陷害,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蜀中王的人。蜀中王想对付房陵王,就必须先除了李家这棵大树,只要李家倒了,蜀中王也就失去了最强有力的一个对手。
不过,宫里尚未有消息传来便就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到了第二日一早,李烈回来了,可李夙尧却没有回来。
听说圣上为了此事差点当场便下旨赐死李夙尧,不过到底顾及着李家势力、以及众世族势力,方才理智了点,只是将李夙尧扣押了下来。
独孤氏瞧见丈夫回来了儿子却没回来,两眼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李老太太虽然人老了,但身体一直还不错,可得知李夙尧出事的消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