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如果不够大,区区一县、一郡之乱,定然难入“朝廷眼中”,得不到朝廷的重视就没有足够的筹码,没有足够的筹码就万难得到赦免,更莫说赐官了。
所以,从去年下半年起,在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就不断地与张牛角、王当、於毒等冀州各郡的豪强大侠、盗贼和黄巾余部密切来往,与他们结盟、“共谋大事”。
也是天随人愿,去年底西北又起乱事,北宫伯玉、李文侯造反,今年chun又起大疫,流民无数,汉家朝廷为此焦头烂额,再顾不上冀州,乃至调走了皇甫嵩,这是天赐造反的良机。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褚飞燕这多半年来,用各种不同的说辞,给出了各种不同的利益,已经说服了张牛角、王当、於毒等与他联合起事,万事俱备、东风又来,他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在皇甫嵩离任尚不足一月之际毅然决然地举旗再起。
他是常山本地人,久在山中,熟知山道,要说这次举旗再起,本是不需要打下井陉关的。井陉是连通并州与冀州的谷道,他又不是从并州来冀州的,他是从山里出来的,有很多的出山道路供他选择,之所以他要先打下井陉关,就是为了要“造声势”。
井陉在手,东可入冀州,西可入并州,是扼两州之咽喉,踞东西之要津。
打下此地,一可以向汉家朝廷、冀州郡县表示他“其志不小”,引起他们的重视,二也可提高他在“联军”里的名声和地位,“联军”里多是不识字的盗贼和黄巾余部,他们可能不知道井陉的战略地位,但他们知道井陉关上的守卒是皇甫嵩在任冀州牧时亲自调派差遣的。
立在井陉关上,褚飞燕向东遥望山外,向西回顾迤逦山道数十里的步骑兵马,迎山风之凉,瞻午阳之灿,心道:“我眼下兵马少,只万余人,便是井陉在手,也不足以威胁两州之地,但夺占此关,却足够向汉家朝廷、向冀州郡县宣示我的‘雄心壮志’了。”
普通的寇贼只恐会引来朝廷太多的注意,他却唯恐得不到朝廷足够的重视。
“我这次联合诸郡的强豪、群雄,十万兵马一时同起,虽然远不及去年百万黄巾的声势,却也足以震动冀州,只等打下冀州半壁,便可向朝廷请降,得一官身,然后麾拥jing兵良将,坐据黑山沿脉,若这天下越来越乱,不失为一地诸侯,如果汉家命不该绝,亦可为一二千石。”